记得小时候我有很多梦想,我喜欢芭蕾舞剧《白毛女》,喜欢那双踮着脚轻盈飞舞的芭蕾舞鞋和优雅的舞姿。那时我才5岁,整天和小伙伴们穿着妈妈做的布鞋踮着脚走路,在乡下的青石板上,踮烂了每一双布鞋头,终也成不了天鹅,烙下一双变形的脚趾。
喜欢钢琴、小提琴的优美旋律,把自己的情思融于在琴声里,说不出的陶醉。70年代的农村,吃饭都是半边红薯半边米饭,别说钢琴小提琴了,见都没见着。
在我走出农村时,刚好是10岁。离开了熟悉的小伙伴们,来到一个陌生的学校,什么都不懂。那地方除了老师上课用的是我听得懂的语言,下课了,我明显的被冷落在一边,原因很简单——语言,他们每一个人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土语,于是我成了唯一的观众,看他们跳绳、攻城和各种游戏。我开始了我的孤单。一个孩子,孤单是很可怕的,幸好我是很静得住的性格。孤单造就了我的思考,我常常自娱自乐,把橡皮筋套在两棵树上,自己跳绳。玩腻了就拿着彩色粉笔在水泥地上涂鸦,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画高跟鞋、自行车、小鸡小鸭之类。爸爸看见了,就帮我装订了一本白纸本,于是我就在纸上画画了。我们家有很多的大众电影杂志,上面有很多电影明星的剧照,象《青春之歌》里的谢芳、《小花》里的刘晓庆和陈冲、《庐山恋》里的张瑜等都成了我临摹的对象。我很喜欢连环画,当时对《朝阳沟》就爱不惜手,一本连环画才一毛二毛钱,我的零花钱全用在买连环画上了。
在我12岁时有了一次意外的收获,我第一次参加青少年美术比赛,被县里选上了青少年科普美术培训班,我们学校2人,我和班长。我们被培训了将近一个月,创作出自己的作品,参加市里比赛,我得了个优秀奖。
我喜欢画,做梦都想能有一个好的老师教导我,小地方根本没有专业的美术老师,我每天都是靠无人指导的临摹。初中毕业后,有幸到师范美术老师的培训班学习,仅仅学了一个月,对素描色彩刚刚起步,已经点燃了我对画画的求学热情,爸爸便不再让我拜师画画,我不懂,我实在不懂这是为什么?我十分生气,很长时间不理他,可是有什么用。我只能理解为:谁叫我是个女孩子呢?谁叫我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呢?在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同学暑假里到省城画室学画,我却默默地在家里哀叹。我对这个家有了离开的感觉,对爸爸有了一种恨意。
我选择了一条最不该的路,并且为这个选择付出了一生。从早婚生子,并把孩子养育长大,培养成人,这是一个多么漫长艰辛的过程。从有12岁的梦想到如今,走过了30多年。当我能有时间再静下来思考时,在弯弯曲曲的人生路上,我把自己曾经强烈追求的梦想遗落并埋葬在残酷的现实里了。我找不到当年的激情,拿着笔却无从下手。我在白白的耗费我的时间和生命,依然找不到那种感觉。生命的沉沦和沮丧时刻蚕食着我心,我该怎样才能“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