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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回忆这么多年(1)

  • 作者: 幽灵宝贝
  • 来源: 古榕树下
  • 发表于2007-02-02
  • 阅读1048
  • 站在2006年的尾巴上,黎妮已经开始忘记了哭泣......
    一直以来总是一个人学着长大的乖乖女,从小寄住在城里的外婆家,对那个遥远的家的最初的印象就是天还刚刚出现一些藏蓝色的凌晨,一个人睡在大床上,等待着那一声猪悲衰的叫唤,翻身爬起,倚在门槛边,看着爸爸像一个拿着手术刀的解剖官司将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完整地成为部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连这点幸福都会成为奢侈,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认为这样的画面是幸福的,这样的幸福里有血的痕迹还有那把解剖刀的明晃。每周末回到那个山村里,接受公主般的疼爱是黎妮最不能割舍的纠缠,爸妈的千般疼爱万般呵护,邻居大妈的疼惜,儿时伙伴的羡慕,混着色彩斑斓的颜色在心中绣成了一道永远抹不去的印迹,一直以为自己其实是能永远幸福的,可是,随着一年一年的懂事,爸爸妈妈之间的争执越来越没有了顾忌,直到那一天,突然发现爸爸扬起了手掌,于是妈妈脸上多了一个掌印,从来没曾忘记那个印迹在心里占的分量有多大,从此他们之间的动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还仅仅十岁的黎妮就已经学会了忘记害怕,开始用身体挡在了妈妈面前,虽然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在高大的爸爸面前是多么的幼小,但也太清楚从未对自己动过手的爸爸不会对自己动手,他更害怕的误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于是一次又一次地面对,黎妮开始害怕回家,宁愿一直待在外婆家永远不要回家,只是却依然是担心在家的妈妈,害怕妈妈会出事,也不忍心看不到爸爸,其实他也只是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这样,清醒的时候他依然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他会很好很好地去对妈妈;但是,这些年来,因为爸爸醉酒后的不清醒,妈妈已经是遍体鳞伤,爸爸也总是在清醒后来后悔,于是,黎妮总会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为了妈妈不受伤,为了爸爸不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一定要回家。就这样,在恐惧与担心中,黎妮长大了,长成了一个14岁的花季少女,乖巧、努力、坚强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是受人爱怜的,是讨人喜欢的,可是也正是这一年让她开始改变,从此那件事成为了成长中永远的阴影,永远......
    努力完成期末考试,拿出了满意的成绩,回到了家中,等待自己却是一场混战后的混乱,以为自己的懂事努力乖巧会改善家里的情况,所以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成长,直到那一刻,黎妮开始失望开始彷徨,紧接着几天的时间里,爸爸从来没有清醒过,于是家里随时处在战争中,一切东西都成了牺牲品,其实心中一直都很清楚,这些年来,黎妮自己早已是牺牲品了。那天,陪妈妈逛完街,原本很好的心情在回家的那刹那成为了疼痛,爸爸妈妈扭打到了一块,哭泣着的黎妮试图把他们拉开,却被爸爸一把推开撞在了桌角上,头上没有流血,心却死了。眼看着拿着尖刀的爸爸捅向妈妈的胸膛,如果不是妈妈穿的新衣服上的那颗扣子抵住尖刀,妈妈早已倒在了爸爸的脚下,那时候的黎妮好害怕会失去妈妈,好怕好怕,那时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宁愿失去自己,也不愿意失去妈妈和爸爸任何一个最亲的人。在爸爸第二次要捅向妈妈时,黎妮伸出了手,握住了刀刃,紧紧握着不肯放手,那时的妈妈慌了,爸爸清醒了,不敢把刀拖回去,妈妈叫我放手,这怎么可能,放手意味着我可能失去他们,爸爸害怕伤害到我,放开了刀,拿着刀的我一路跑啊跑啊,也不知道该跑向哪里,我知道妈妈已经被邻居带到了他家去,爸爸还在找她,我却只可以一路哭着跑,到最后不知不觉跑到了三舅爷的家里,小舅爷也在他家,看着这样的我也知道了大概的事,几个人一路赶到了我家,小舅爷把我拦在了门外,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把我和妈妈带到了城里的外婆家里,爸爸的情况到底怎样了,到现在黎妮也不知道那天几个舅爷到在外婆家里,一直以为爸爸会找我们,来道歉,可是等来的却是爸爸自杀死亡的消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心情回到了家里,看到爸爸躺在客厅里,地上到处都是血,那个时候的黎妮没哭,她总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总是以为醒来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是公安局的人来了,鉴定说是砒霜中毒,后脑上有一个洞,爸爸死时没有闭上眼睛,妈妈想合上它们,可是却合不上,眼睛一直盯着黎妮看,黎妮轻轻把爸爸的头抬起来,手合在爸爸的眼睛上,爸爸闭上了,直到那一刻,黎妮才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爸爸,一个一直把自己当作公主一样来宠爱,一直都没有动手打过自己的最亲的人,这个时候的黎妮才开始哭泣,再也没有人陪自己在楼顶上数星星了,再也不会有人就算去隔壁村办事也要在路上给女儿偷几个桔子回来了,再也不会有人会在夏天的晚上带着黎妮出去串门,然后背着睡着的黎妮一路唱着歌摇回家了,更不会有人在夏天玉兰花开的节气里,逃过别人家院子里的狗,爬到树上去给妈妈和黎妮摘玉兰花回来了,有好多好多幸福都不会再回来了,从此就要黎妮一个陪着妈妈走下去了,从此只有关于爸爸的回忆陪着黎妮长大了,曾经恨过爸爸的狠心,但是也能感受到爸爸那份浓厚的爱,有爸爸在身边,至少生活也是完整的,只是现然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也就是从此,黎妮更加地害怕失去,所以从不敢奢望得到了。直到现在,黎妮也会问自己,如果当初的她不是那么固执、偏激,当爸爸得知自己生病的时候,好好地陪在爸爸身边,他会不会不会这么绝望,而黎妮也不会失去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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