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不同于往日,有点灰色。因为我又要辞职了。虽然我已经习以为常。但每次,辞职的时候,我的内心都会有一丝绝望。就是那种,全世界都会脱离你的感觉。我好像与这个安然有序的世界背道而驰。我的内心渴望一种绝对的稳定,工作固若金汤般地庇佑我。可是,我做不到。我依然每隔几个月就换一份工作。
我的工作呢?我在机关单位上班。这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安然若定的安全感。我居住的城市,在沿海的海滨城市。不是一二线城市,只是一个适合安居乐业的小城市。不过,虽然城市不大,却足可以让几百万居民在此定居。
在我离开这个单位之前,我和你好好形容我的单位吧。它是我的城市的文化系统中心。它应该是这座海滨城市最文艺的政府部门了。每个月有数场文艺演出,在我们的单位进行。国内外的知名演出都有。我每个月都有无数场演出可以观看。
按理说,这是极其适合类似我这样的过去的文艺青年。但因为我得了一场病后,我就再也写不出漂亮的句子了,我的文艺之路变得岌岌可危。
我们的办公室一共有四个人。他们都像素描画里的人儿一样,别具风格。其中,有一位是虽然老去,却仍然美丽、优雅的文艺舞者。乔老师是一位舞者。她是美丽且镇定自若的美人儿,还会编舞。年轻的时候,她努力地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跳舞。现在,她跳着跳着,变老了。于是,成了一名业余的舞蹈老师。我们的单位,成立了一个业余的舞蹈团。乔老师,现在的任务,就是教这些业余的舞者跳舞。她虽然年纪大了,可优雅仍在。虽然她有了一个女儿。可她的身材,却没有因为生育变得难看。她仍然苗条且温柔。她是个很温柔的人,经历了很多,似乎将很多的事物都看淡了。她有一种辽阔的美丽,似乎能包容你的平凡与忧伤。我刚进单位的时候,她就特意地照顾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塞给我好多的饼干。我仔细一看,这些食物都是进口的喜饼。她应该是一个一直都在富态的环境下长大的优美且从容的美人。因为年纪大了,她对于办公软件的操作,都不是很会。所以,她每次都会叫我替她修整文件。她说话的语速缓慢,一字一字出来,就好像慢舞一样。我喜欢她说话的语气。
第二位是一位大我几岁的男孩子。他有一个孩子。所以,我不该称他为男孩。他已经是一个文雅的男人。我在收拾馆内文艺工作者的工作档案的时候,发现他自毕业以来,就一直在馆内工作。所以,他应该是一个一丝不苟且幸运的文艺工作者。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如他这般的选择。一毕业,就进入机关单位,平淡且体面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他的专长是摄影的后期制作。他也是馆内固定的摄影后期教程老师。他的长相清秀,和他的工作一样,体面、文雅。他应该也是一个文艺青年。他有一双分明的黑眼圈。不知道,是不是平常的时候,他也会有过度忧思的缘故。我总是觉得,这双黑眼圈,尤其的文气。类似于杰克·凯鲁亚克似的文艺。每天早上,他都不是最早进门的。一般,他都是第二、三个到达办公室。他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泡一杯咖啡。我的生活,相对的,还是粗糙的。尤其是生病后,我便不能喝咖啡。所以,我不知道泡咖啡的工序。他拿着一个有自动泡咖啡工序的杯子,一杯香醇的咖啡,就这么出来了。办公室里,满满都是咖啡的醇香。一般到下午的时候,他都会点上他的电子烟。这种味道,类似于一种低沉的烟草味。没那么呛人,有点好闻,也有一点难受。他每天空闲的时候,就会静静地坐着看书。应该是关于摄影这方面的。机关单位的作息悠闲,其实也很适合自我学习。我初来乍到,所以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但他应该是个有品位的文艺工作者。在他和同事闲聊的时候,他说到他正在装修的房子。他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新房的装修设计,就花费了半年的时候。他说,他花费了差不多百万装修。可见,他是一个生活优渥且克制的绅士。
第三位,我们就改天在说吧。先说说,今天的琐碎思绪。因为我即将要离职了,所以,我一晚上都在做一个极度不安的梦。在梦里,我梦见我自己回到了原先的私企。我和原先的同事们一起过上了尚算安定的生活。我尤其恐惧地面对现实。于是,一早上,我都佯装在休眠的状态。我的睡眠,变得昏昏沉沉,百无聊赖。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推门声。父亲,已经从外面工作回来。我必须马上清醒过来。不然,父亲会抱怨我明明在家,却不给他们做饭。父亲,是一个固执的人儿,有几分无理与暴躁。白羊座的人儿,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我由于生活的动荡,我的灵魂也差不多被生活磨的没了精力。我像一个过气的文艺青年般落魄,在残酷的生活中,些微地喘着气。我穿着一件起球的睡裤,与一件不搭配的睡衣,就跑下了楼。我的父亲与母亲,我的家人,因为我糟糕的境遇,也被生活无情地刻上了沧桑的细纹。自从我与生活妥协,我不再与现实对立之后,我就很少再计较吃食。我不再要求它们要精美可口,饱腹就行。我惊讶地发现,即便是不那么可口的食物,我也可以吃的津津有味。年轻的时候,我极不喜欢腹内塞下太多的食物。我觉得庸常与胖子是并存的。所以,在我对生活投了白旗之后,我就一个劲地发胖。我可悲地发现,导致我发胖的,都是一些不可口的食物。可是,我在生活失去了方向之后,就变得无所事事。所以,我爱上了我空虚的胃。不可口的食物,塞满了我的胃。我从苗条的文艺青年变成了忧郁的胖子。因为母亲下午的时候,还要赶着出去。所以,我们的午餐就是炒年糕。母亲的厨艺,时好时坏。午餐,她烹煮的有点干燥,但我还是吃完了一小盘。我喜欢,时刻拿食物塞自己的空虚的胃。我是不是有点严重的自暴自弃呀。
因为过几天,我要辞职。我的年迈的父母,也为此变得不安。所以,吃饭的时候,大家也不是很愉悦。刚巧,弟弟因为感冒发烧在家,大家就更焦虑了。我吃完饭,就回到楼上了。自从我心性大变之后,我的房间一直很凌乱。它们就像我的生活一样,有一种颓废的、凌乱的萧瑟。我也懒得收拾。我打开暖光灯,躺在被窝里,翻看手机。我的生活圈,很狭隘。所以,平时,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年关将近,我打算跟父母去一趟上海。所以,我要花费一下午的时候,前往另一个城市办理12306的登陆账号。我必须赶在年前预订我和父母亲的火车票呀。我百无聊赖地看了几集电视剧之后,就关上取暖器,穿上衣服便出门了。自从变胖了之后,我一直都自暴自弃。所以,我再也没有心情打扮自己了。我套上一件肥大的羽绒服,缠上围巾。我就打算出门了。走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连头发都忘记梳了。不过,幸好,我的头发是烫染之后的卷发。所以,即便凌乱地散着,也算过得去。因为到公车站点,有一段的路程。所以,我便骑上电动车出去了。我把车子骑到公车站并耐心地锁好。我打算坐公交。可是,我的钱包里,一点钱都没有。所以,我打算去奶茶店,换些零钱。我点了一杯原味奶茶。热烫的奶茶,味道有点浓郁,让我喝地有些反胃。我本来打算扔掉的。可我一想起,我兼职的时候,我的工钱是一小时才十块钱。我就舍不得扔掉。于是,我耐着性子,把让人反胃的奶茶喝完。我真讨厌等待呢。我等了大概十分钟的公车后,就来了一辆。我在奶茶店,兑换了8块零钱。我上去的那辆公车,花掉了我2块钱。师傅说,我要在过几站后,下去换成137路公车。我其实很讨厌坐公车。我尤其讨厌30岁过后,仍然坐公车。在自己的城市,我挤着公车。说明我的生活过的是多么的窘迫阿。可我的事实却是如此。我的贫穷,是那么的卑微且明显。可我,必须得忍受。我在坐上公车之后,公车也变得忧伤了。我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实习工作,就是公车媒体的广告公司。那时,我喜欢的男孩子,就是制作公车电视的内容的。我散漫地看着公车的电视内容。 我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那位年轻的男孩子循着心情放上公车电视内容的场景。有时候,我在想,也许那时候,他选的电视歌曲,有几首也许是送给我的。可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呢。公车的电视内容,还是一如既往地粗糙。它好像压缩饼干一样,可以饱腹却生硬。我伤感地坐在公车上。
我们城市的火车站,在另一个地区。所以,我花费了大概一个钟头的时间。我已经差不多4年没有来到火车站。由于身体不适,这几年,我都没有赚到什么钱。所以,我都快忘了出行的感觉。我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回忆还是在四年前。我想起,我有一次在火车上,由于旅途劳累,我想将坐票换成卧票。可我的口袋里,没有那么多的闲钱。我记得那时候,我少了十块钱。因为,年轻的时候,我长的还算漂亮的,旁边一位和我谈天的男孩,替我补上了十块钱。如今回想起来,我倒有些惭愧。我不就像一个乞丐吗?我怎么可以轻易地就利用陌生人的善意。那趟旅程,我是从北京到贵州。如今想来,那时候的自己,实在是在透支自己的青春呢。
我从公车下来,沿着电梯,走上了火车站。火车站,还是照旧风尘仆仆的。有些脏乱,有些劳碌。我经过了ATM机,我就想起自己4年前,在这里,取过现金。我多么想问候那时候的我阿。我找了一个咨询的窗口,排起了长队。一位长相帅气的志愿者,走过来。他咨询我要做些什么。我如实地告诉他。他点了点头就走了。我其实很厌烦等待。可我还是要耐心地等待呢。旁边的队伍,更替地很快。我这边丝毫没什么起色。我在踌躇着,我要不要换一支队伍呢。不过,后来,我的队伍也开始蠕动起来。等我排到的时候,工作人员只花几秒钟,就解决了我的问题。我就想,多么简单的问题,却要我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如果是我自己开车的话,还要不少油钱呢。
我走下长楼梯,准备回家。可我口袋里,只剩下2块零钱了。我看公车的门还关闭着,不像立马要出动的样子。于是,我跑到不远的地方,兑换零钱。我买了一小包的薯片。她多兑给我2块零钱。我满足地拿着零钱与食物走出来了。我坐上了公车,满足地吃上了薯片。谈不上多么美味。我坐着坐着,就觉得胃恶心。大概接下去,我都不会吃薯片了。
归途,总比出发的时候,要快一些。我花费了大概40分钟就回来。因为,我要回到我的电动车停留的地方,所以,我在下了站点之后,又走了一小会。自从我变得颓废之后,我的脑海里,只剩下食物了。我走在路上,想起有一天早上,我早起跑步后经过的一家早餐店。就在附近,我好想进去叫一碗粉丝店。
这个天气,有点冷。我骑上我的电动车,往家里赶。昨天,母亲帮我的车子补胎了。如今,再次骑着它,我总觉得有一种不顺手的感觉。我的腹黑的心思又来了。你说会不会是修车的师傅,给我换了车的零件呢。
我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5点钟。我想起,父亲出门前,交代我做饭。我就打开冰箱,打量一下材料。大理石的地面上,放着一把芹菜。我其实什么都不想动,但我还是拿起来摘芹菜。我想起奶奶住在我家的时候,她摘芹菜的样子慢悠悠的,温和且充满着耐心。我也学着她,慢悠悠地摘起来。我发现冰箱里有四条小黄鱼。我揣摩母亲的意思,大概是要清蒸吧。可我又找不到地方蒸鱼。于是,我改成红烧。许久没有下厨,都分辨不清醋与酒。后来,我把醋倒成了酒。我忙乱地切芹菜,可是鱼在锅里烧焦了。所以,我烧出了一盘焦鱼。接下来,就是烧芹菜配香肠。还算顺利。我因为劳作,心情有点变得开朗。后来,我还烧出了一大晚的番茄蛋花汤。
我在烧饭的时候,突然觉得生活还算是美好的。虽然,我马上就要失去一份工作。可是,在我们这个年代,寻找一条出路还算是多元的。这个社会,是一个包容的社会。我就在想,也许就一段时间,我就会找到自己的小事业呢。我的阴霾的心情,也就这么消失了。
想着想着,我的父母亲就回来了。我的晚餐时光,也就开始了。每次,父亲进门,都会带一些当下时令的水果回来。最近几天,都是有皱纹的橘子。我剥了好几个橘子吃。洗完饭,答允母亲明天帮她打扫卫生。
我的一天,便结束了。
我在电脑前,写下了我的一天。我想起同事的一句签名: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晴天,给阳光一个慢慢的拥抱。
我想要如此简单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