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复杂的黄力奎回到家,年迈的母亲陈香蓉正在屋里东张西望,看见儿子回家来,老人家拿起果盘里的桃子,一言不发放在黄力奎手里。黄万国死后,倔强的陈香蓉不肯改嫁,一人把儿女拉扯大,黄力奎对母亲的慈爱一直感念着。他急忙把桃子洗了削皮,切成小瓣一点点喂到母亲嘴里,还没喂完就听见院坝里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高万全来了。黄力奎知道高万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请客人坐好后又继续喂母亲吃桃子,等待高万全亮牌。高万全自己
梨园村选举那天,乡亲们异常积极踊跃,空旷的操场里黑压压尽是选民,有扎起堆堆说笑打闹的,有三两个一起低声说话的,有静静呆着想心事的,还有抄着手冷冷观望的。高万全今天满面红光,招呼前来督选的领导。李三妹把那张不年轻的脸抹得看不见原样,笑得脸都变了形,肩上挎了个大包包,见人就发烟。黄力奎和高万友在角落里支起一口大铁锅烧水,昨天晚上下了些雨,柴火有些润湿,烧起只见冒烟不见火焰。高万友非常着急,他一急就冒汗
从向家出来,高万全望着天空,挥了挥手,长长吐了口气,麻利地钻进车里,刚走不远,看见侄儿高本强背着喷雾器在路边走,他急忙停下车,招呼高本强:“这凶的太阳,你还要去打药,小心中毒啊,上我车来,我拉你去。”高本强被大伯反常的热情弄得有些受宠若惊,小声道:“看农药把车子给你弄脏了,我一个人走路去。”“还给老子讲礼呢,我还是不是你大伯啊,”高万全干脆下车来,打开后备箱,不由分说把喷雾器接下来放进去。等高本强
汪青山是后来才知道他大婚那天发生的一切,感激与气愤交织。张天喜他们要找高万友算账,要他说说停电的理由,如果解释不清就要捶高万友一顿,明确撕破脸皮。汪青山劝道:“算了,又没造成啥不良后果,高万友那人放屁都不成圆块块,找他说道别脏了我们的嘴。他也是听别人指使。只是既然人家已经摆开架势挑战,我们就得迎战,非把群众的权力要回来不可,不能由着他们乱整下去,弄污了政府形象。”许新龙指甲剪抛起来提醒道:“我们要
汪青山一家人不知道大路上发生的一切,幸福地忙碌着。胡慧娴脚穿红色高跟鞋,胸前别一朵红花,粉脸儿映衬得更加娇美。过了一会,她去换了件粉色绣花旗袍,秀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凸显出来,她刚一到院子就引来一片惊呼和赞叹。送亲来的姑娘们急忙把她团团围着,不让别人靠近。林华芳可不管这些,颤巍巍过来拨开人群,拉着胡慧娴的手:“乖孙媳妇,婆婆要和你唱段歌,还记得你第一次到我家唱佛偈子不?婆婆早就盼着和你一起唱歌了。”胡
二月十七晚上,是女方家花夜,照例要喝添箱酒。胡慧娴家左右两扇大门上各张贴一个大红喜字,楼上楼下挂了十二只大红灯笼,门窗上贴着奶奶亲手剪的吉祥图案,院子里彩绸飞舞,红烛高照,喜气洋洋。胡中林夫妇摆了十几桌花酒,左右邻居都来赶礼帮忙,和慧娴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们前来送别。傍晚,钟家骏和蒋丽娅一起来了,蒋丽娅拉着胡慧娴的手,先递上一个红包,然后把一个精致礼盒放在新娘手心里:“这是我在海南天涯海角沙滩上捡的一
蒋丽娅的美容店开业了,她不放心让别人晚上看守,也懒得家里店里来来回回跑,干脆自己搬到店里住,这样少了路途劳顿还节约时间。钟家骏号召员工们来照顾蒋丽娅生意,加上她从大地方回来,理念和欣赏水平前卫,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吃烂钱的人想从中捞点油水,三天两头来滋事揩油,蒋丽娅应付不了,向钟总求救,钟家骏叫自己公司的保安去美容店执勤一周,那些想打秋风的人一看来头很大,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腊月二十八下午,建材门
许家均今天上街买菜,随便把发理了。许新龙正在人家安壁橱,顾国芬打电话告诉他老人上街来,要他把老人找到,弄顿午饭给老人吃,不然一向节俭的老人又要饿着肚子回家。许新龙放下工具打父亲的电话,要爸爸来他这儿,有事情商量。过了好一会儿许家均来了,新龙接下背篼,看到里面有个纸条,拿出来一看,纸条上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许新龙觉得没用,正要扔了。许家均一把拦着:“不忙丢,奇怪呢,刚才我在菜市场出来时,人并不多,感
黄力奎没想到自己堂堂村民组长,村主任倚重的左膀右臂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几个小老百姓修理了一顿。此时此刻,他心里最恨的人不是张兴泰父子而是刘建强,这个平日里不说别人长短的好好先生今天竟然和张家一鼻孔出气,还在老子面前提劲,说老子的组长不是选举的,呸!你去调查调查,有好多人真是一票一票选出来的?选出来的人听谁的话?连这点常识都不晓得,愚民!黄力奎越想越气愤,故意用手背狠狠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他要把这血迹
虽然已经开春,鹤鸣岭依然寒气逼人,山脊风大地方,树木被吹得变了形,迎风一面枝叶稀少,树身齐刷刷斜向一面,背阳凹处还有点点残雪,病歪歪铺在枯草上。一群站在树梢晒太阳的乌鸦停止了聒噪,警惕地关注着高耀祖一行人。三人又翻上一个小山包,气喘吁吁的刘朝贵和汪福海交换一下眼神,俩人不约而同地坐下来,解开外衣袖子散热。刘朝贵长长吁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道:“有吃无吃,耍过初十,新年八节就来翻山,人花花都看不到,这
农历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昏暗大地,高耀祖从醉意中醒来,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棉衣大衣裹了裹,用手背把逗留在嘴角的鼾口水一掠,掀开被子,坐起来把火盆拨旺,下意识地看了看里屋,发现里面光线比自己这边还明亮,他暗叫一声“拐球,”一下子跳起身,提起靠在身边的步枪,没等门扣完全打开,飞起一脚踢向木门,老木门哪里经得起他这力气,哐嘡一声掉落下来,正好刮在高耀祖的穹梁骨上,痛得他捂着脚呻吟。疼痛刚刚缓解,高耀祖
高家和许家的仇恨还得从上世纪的一九三七年说起。不满足于只侵占我国东三省的日本军国主义者,又在华北地区蓄意策划了“卢沟桥事变”,进一步扩大侵华规模,狂妄的侵略者叫嚣“三个月解决中国问题。”中华民族处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四川省和西康省国民政府响应南京中央国民政府号召,在所辖地区内大量征兵,筹措抗战经费和物资,准备出川和敌寇决一死战!四川省主席、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兼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刘湘将军
高万全终于把老婆的情绪稳定下来,林青莲做出了重大让步,不再闹离婚。这令他感到些许欣慰,觉得自己刚才的歌还真管用。他坐在病床边,握着林青莲粗糙的手,心里略略有些感慨。这女人年轻时还是村里的一枝花,眼光高呢,村里好几个出色小伙子请起媒人去提亲都没耪动。高万全也对花朵般的林青莲动了心思,但他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怕先去表白被拒绝了以后不好办,左思右想费了好多天脑筋,终于有了好主意,腆着脸去央求他的村支书大伯
被节目收视率困扰的地方电视台制片人万跃生又被张台长叫去臭骂了一顿,腋窝下夹了个空皮包闷闷不乐的出来散心,走到新世纪公园大门口,听见人丛里传来震撼人心的一声喝彩,接着是清脆而有节奏的掌声。万跃生如拨云见日久旱逢甘霖,拼命分开众人,找到声音的来源,如同久别亲人一般的拉着姜术清就不丢手。姜术清被万跃生意外的热情吓了一大跳,猥猥琐琐的偷生了这么多年,好脸色还是第一次遇见,他看着万跃生的行头,还以为是遇到另
那天晚上向如斌被弄到派出所去,任随警察咋盘问,他就是那句话“其他情况一点不晓得,自己就是去保护国家财产的!”因为他已经知道那三个盗宝人已经跑脱,死无对证了,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警察和张天喜一起去把那绺头发取来,悄悄和向如斌的头发进行了比对,没有发现相同之处,便依照规定放了他。杜幺爸出事的那天晚上,那几个盗墓贼和向如斌按照合谋,由二赖子假装去找水喝叫开杜幺爸的门。头一天晚上杜幺爸
在另外一间病房里,林青莲把身子侧对着墙,泪水又一次流了出来,从奈河桥上转了一圈回来的她,内心一片冰凉,这么多年来,她围着家转,家里却没有她想要的温暖;辛辛苦苦养大的两个儿子自立门户后就没了往日的亲热劲,没有事就不登他们的家门;她在村里精挑细选的儿媳妇总是跟她拧起干,都一致认为他们老两口偏心,把大多数家产都留给了高樱枝;两个宝贝孙孙见了她都不像人家的孙孙一样对奶奶亲,拿好吃的好玩的也喂不惯家。唯一贴
汪青山载着胡慧娴回去,刚到大门外,“兔兔”已经兴高采烈的出来欢迎他们,胡慧娴没心情照顾小可爱的感情,没等摩托停稳就下了车,直奔自己的屋子,随手反锁了门。坐在院坝头理果袋的胡中林等汪青山把车子停稳,站起身子习惯性的拍拍腰部,对汪青山说:“她那小气子毛病又发了,不要理她,过会就好了的。”自从到济世医院相处一段时间,他对这个未来的女婿非常欣赏,在妻子和母亲面前夸赞了不只一次。汪青山笑着叫了声“爸”,过去
蒋丽娅和同学们分手后直接回到住处,把鞋子一蹬,仰面躺在床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暗夜里前行的人,一直以为自己走在大伙的前头,等到天亮时回头一看,后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依稀可辨的背影在遥远的前方。她高中毕业怀揣着梦想一个人杀到海南,陌生的自然和社会环境让这个偏远地区长大的孩子吃尽苦头。她从小餐馆洗碗工开始了创业生涯,后来当导购、做房产销售、化妆品代理。因为美貌,她有了许多平常女子没有的方便,也因为美
那三人先退到松树林里,等向如斌一离开,为首的人叫高个子在西北面举着一根木棍,自己跳到东南方,从衣兜里拿出一枚带萤光的仪器左右瞄着,不停地伸手指挥同伴摆动木棍定位。固定好方位后,他在中心处燃起一对紫色蜡烛,眼睛紧紧地盯着蜡烛火焰的跳跃,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明走阴,暗行舟,切记搭肩不搭手;绕黑棺,倒黑楼,驱尸画符点额头;开阴关,沉铜椁,搬山御岭发金锁;天苍苍,地茫茫,石牛石鼓在近旁。”一边念十个手指
过了一阵,看见山腰有许多光柱晃来晃去,隐隐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大家绷紧的神经才稍稍的松了下来。不一会儿,高万全带着二十几个人赶到了。神情紧张的高樱枝在人群里找到张翔云,不顾有那么多的人在旁边,先把父亲的一件厚外衣穿在男朋友身上,然后把头顶着张翔云的下巴,紧紧拉着他的手臂,呜呜的哭起来。张翔云把嘴挨着高樱枝温润的额头,低声说:“你看你,哭啥哟,我不是好好的嘛。”高樱枝抽泣着说:“人家就是想哭,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