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窗户都被蚕食所有的粉刷都被剥落所有的围墙都围着孤独请问我把这样的辉煌命名为什么墙头草把落日掩盖土拨鼠在草丛里乱飞楼顶上沉默的乌鸦我命名为落寞这静如坟墓的废墟破碎为繁华的瓷器哦晚风中我站立在枯瘦的草垛上遥望我把那只展开翅膀的大雁命名为----希冀
蹲在挖掘机上的麻雀在做短暂的休整一只麻雀又一只五只一群一排凝固的钉子它们的头抬高一寸就能看见----固执的钉在上面从黄昏到黎明不愿醒来挖掘机上满布着新鲜的颜料而雪大朵大朵的飘下来了我知道再有一刻就把这一切全部覆盖
一滴泪到处飞栖息在一张发热的钞票上钞票一摆轻轻地把它弹起飞落在一具残体上双手合十残体跃起横加指责飞落在一间病房里医生暗地里笑着说你多住一阵用柔软的厚币包裹你飞进一朵花里花瓣纷纷围拢来抚摸这持久的寒冷
刀锋冥冥中是谁抡一把大刀在我体内割开一道裂缝左手溢出灰色的泡沫一滴滴全是我盗取的密码右手涌出紫色的血浆一道道全是我酝酿已久的密谋脑神经开始错乱当刀锋穿过头顶一柱污水蹿向高空又把我全部覆盖再次返回划到脚底沾满尘世的污水一下子被大地打开的门封闭醒来被窝里下了一场透雨我恍惚中幻化成一尾羽毛款步移出窗外
毛村的忧伤我肯定有一些枯草腋下等待重生我肯定一切死者陈述着生的希望当你被大雪覆盖我肯定有一盏红灯笼在你的睫毛下闪烁着温情那只飞翔的大雁正用孤单撞击着冷冻的天空两棵古槐撑开被旱死的骨架一群饥饿的蚂蚁在它的躯体内寻找希望此刻我流了三次泪水
我渴望快一点赶路我是一个瘦弱的孩子在秋天里降生又在秋天里失去母亲我渴望那轮太阳早点熄灭早点收敛那暗淡的余温那些清楚不完的纠结早点去吧瘦小的空间逼仄的人生庙宇的钟声撞得更急我要不停的继续赶路期待早一点和母亲相见可是母亲您却在孩子背后不停地撒一粒粒春天的草籽
从毛村到A市有多远用列车这把软尺丈量要弯弯曲曲吐出二十四小时用慢车这把硬尺丈量不绕弯路也要三个黑夜如果步行那得到明年春天中间要穿越落雪的平原憔悴的荒山如果要停下来肯定是遇到了塌方再不然就被雨雪封锁我对两个老人如是说说者无心听着早已泪落
那么蓝蓝玻璃一样的蓝一群人在仰望蓝水晶一样的蓝一群人在仰望蓝瓷器一样的蓝一群人在仰望有多少双仰望的目光就有多少只鸟儿飞翔
一双沾满泥土的鞋蜷缩在城市一隅被谁遗忘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无人认领而它的旁边是一片豪华的小区它躲在楼房的暗影里小泣一天一个环卫工人把它扔进垃圾桶弧线的颤动中一朵枯萎的小花掉落在冰凉的地面
最后一棵树那不是北方的白桦那不是南方的木棉更不是中原的洋槐那是洁白洁白的一棵那是光亮光亮的一棵那是唯一唯一的一棵未被蒙尘的闪电
春天里植一棵树随意推开冬天的大门去春天里植一棵树不为自己的快乐也不为自己的忧伤春天正在那里招手酥软的泥土在我脚下蠕动我知道这世界缺少的是生命我想帮它一把尽管我不太富有我拿出仅有的一棵把它植入河边撂荒的土地尽管河水已经干涸尽管河床遍布垃圾我终于把新的生命作为礼物给了世界尽管我已危在旦夕
在阳光射中的地方在阳光射中的地方我要开成一朵花那是泥土的伤口正在为愈合而被迫的生长在雨落足的地方我要盖上一间茅屋然后静坐其中成为昏暗和寂寞的心脏在火燃烧的地方我要变成球形的亮光向四周放射着感受到黑暗的阻挡
鸡冠花开的嘹亮开的丰盈满村里跑着开把每一个早晨都洗的透亮水灵把我的童年和少年挠的酥软后来那血红----开在了人的嘴上
独坐于时光之上时光是浅蓝色的云朵我驾奴它周游四季它赐给我的厚重足以使我露出淡淡的笑容
挖挖挖走了一个个飞雪的白昼挖向你挖向他大地的阴影倒置在天空他们挖着他们的日子不愿明白没有过多的语言风沙来了海漫过来既然无处可去又去哪里直到阴影把他们平覆
风景二扛着玉米的父亲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他站在秋天的光芒里捏下头顶的一片落叶无所适从一阵风起不见了父亲杨叶一枚枚抛洒隔世的泪水
风景一高高的白杨----大地的人类黑色的池塘----映出它们的死亡我的兄弟姐妹逃不出这唯一的庇护远方有灯一般的闪亮走吧一个痛苦的声音说永不
过槐荫寺钟声一截细小的盲肠在我耳缝里蜿蜒那声清凉后来被夹墙挤扁终被噎死在胡同口醒来看见一群人周旋在一个宽敞的大厅一个曾经叫槐荫寺的地方
童谣一首首被月亮孵熟然后经祖母的蒲扇轻摇在一只只飞出来满院里飞满夏里飞都冒了芽都成了花最后亮满了天空后来天空暗了据说大树一倒月亮也飞了那些小鸟也冬眠了至今仍没醒来
火车这盒容器始终挣不出我的书页天亮了我把一尾寒凉包裹随它一路摸向一座空旷的小镇午夜我试着拨动指针天一下子亮了窗外熬了一夜的花苞挤爆了一道墙体无题一个月内我把自己打造成唐朝的杜甫一滴泪被我赶出眼角泪光中我看见千顷广厦正在躬身拾取一粒粒落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