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梅,是在那个冬天的夜晚。那天,我回到故乡小城,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稀少,路灯灰暗。我又冷又饿,远远看到十字路口,有一座用塑料布撑起的棚子,里面亮着一盏灯,知道是卖吃的,就走过去,就遇到了梅。——梅和丈夫在卖砂锅。梅是我的邻居、同学,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我们都同校、同班。儿时的我们天真无邪,充满
听到父亲生病的消息,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我骑了自行车,从县城匆匆往乡下老家赶。半路上下起雷雨,到家时如同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父亲见我冒雨归来,很吃惊,问我有什么急事。我说:“不是你病了吗?”父亲笑起来,说:“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这孩子!”母亲告诉我,两天前,父亲确实病过。那天上午,父亲去田里撒化
又到甘蔗上市的季节了,大街小巷摆满了甘蔗摊,那一根根甘蔗紫中透黑,表面覆盖着一层白霜,好像晨雾中挺立的墨竹。买上一根,啃去皮儿,里面是蜂蜜一样晶莹透黄的甘蔗肉,咬上一口,细细咀嚼,那清凉、甘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流入肚内,滋润干渴的心田,别提有多美了。看到满街的甘蔗,我就想起我的童年,想起家乡那片玉米田。
恢复高考那一年,我正好高中毕业,我以应届生的资格参加了那次在我国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高考,而且一举考中,成为“七七级”的一员,这在我的人生中,可以说是最为幸运的一件事。那年年初,社会上就有了传言,说从当年开始,国家要恢复高考制度,上大学不再凭推荐,不再靠有个“好爸爸”,普通百姓子弟,只要符合条件,
她知道,这次参加母校校庆,肯定会遇到他。她也做好了跟他相见的心理准备,她甚至也想能借这次机会了解一下他这么多年的情况。然而,当他真的站到她面前,欣喜而又友好地向她伸出手来的时候,她却有了一丝局促、不安,甚至有了一点后悔的感觉。也许还是不见的好。十年了,分别得太久太久了,已经平静了的一颗心为什么还要让
写过了哥哥、写过了大弟、又写过了小弟之后,该写写我自己了。可我还有什么可写的呢?我的大多数文章都带有自传性质,对于我的读者,我其实已是一个赤裸了身子、袒露了胸怀,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世界都毫无保留地倾诉了出来的我。我还有什么“私货”值得拿出来浪费读者的时间呢?对了,还是从我的出生写起吧,想起什么就
小弟大学毕业后,先到一家电厂工作了几年,然后调到了电力集团公司,干起了纪检。那家电力集团公司管好几个省,是个大单位,小弟在那儿既忙,也很吃香,常常要出差,要开会,要下去检查工作,偶尔还有机会出国考察。除了经常跟我及父母通通电话外,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我一直很欣赏的是小弟的文才。可以这样说,小弟的文学天
在我的弟兄中,大弟是上学最早的一个。他6岁就上一年级,而且成绩很好。弟兄四个中,他排行老三。从小他穿的衣服、背的书包都是从老大、老二身上换下来而洗洗补补再穿、再背的。可他一点儿也不嫌弃,他穿着这样的衣服、背着这样的书包,每天欢蹦欢跳地上学。班上,没有再比他年幼的学生了。那时上学都要学生自己带凳子,大
哥哥长我三岁,但哥哥个子比我稍矮,长得也不算老气,不熟悉的人常常把我当成哥哥,把他当成弟弟。有人曾经探究过哥哥个矮的原因,以为是长身体时挑过担的,可实际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哥哥上学一直上到高中毕业,在家又是老大,头一个男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很偏爱,根本舍不得让他肩头上搁担子。高中毕业后,就拜托亲戚
刚一到家,父亲就喜滋滋地告诉我,有一棵白果树已经结果了。我急忙去看,果然那棵最大的白果树的密密匝匝的枝叶间,缀挂着一粒粒绿莹莹、圆鼓鼓的白果。我的心中一阵狂喜:终于结果了!终于结果了!这一排三棵白果树是祖父生前栽下的。刚栽的时候,只有指头粗细,不足一米高。祖父为它施肥、治虫,除去它旁边生长的杂草,对
双休日,我骑自行车,回乡下老家。手握龙头,足蹬脚踏,速度可快可慢,道路不分宽窄,沐浴春阳和风,感受水气泥尘,可结伴寻热闹,可独行以静思。想唱歌了,尽可以放开嗓门;要看景了,亦可以极目四顾。全然率心随意,自由自在——这骑车的感觉,真好!身下的这辆自行车已跟随我16年了。虽然早就锈迹斑斑,丑陋不堪,但它
这里曾有一条小河,它西接南北走向的老闸河,与新老通扬运河相通,向东延伸约几百米然后转弯向北。它既是我村与别村的分界,也是我村生存的命脉。村里人畜饮水、农田灌溉全赖于它,不知它绕村流淌了多少年,反正打从我一出生起,这哗哗流动的水声就成为了我童年的歌谣。然而,当我在新世纪之初的某一个秋日的下午,伫立于这
(一)回家不知不觉间,除夕就到了。除夕到了,春节也就来临了。今年国家改革放假制度,春节七天长假从除夕开始。因此三十夜这天就不上班,家家户户忙过年了。其实,要说忙过年,自进入腊月以后就开始了。准备大人小孩过年的新衣,购买孝敬老人和送给其他亲朋的节礼,腌制鸡鸭鱼肉,打扫房屋卫生,采购各样年货,等等,可以
十八岁那年,我刚刚高中毕业。因有绘画特长,被镇卫生院找去绘制血防作战图。在县防疫站同志的指导下,不到一个月时间,我就完成了全镇血防作战图的绘制任务,得到了县里领导的肯定。之后,县里决定将我镇的做法在全县推广,要我到有关乡镇去指导绘图工作,待各乡镇的作战图都绘好后,再集中绘制全县的血防作战图。这样,我
张庄,是白米镇下辖的一个行政村,通扬运河边上一个小极小极的村落。它名不见经传,声不闻遐迩。然而,在公元1918年至1945年间,却有一位名叫章承之的“太谷学派”传人在此开办书院传道讲学,一时门徒云集,影响甚广。这是我在主编《白米古镇风情录》一书时搜集到的史料。此前,我对此一无所知。尽管我的老家竹园垛
十里溱湖,八方亲朋,千篙万桨舞起欢乐的旋风。船儿是友谊的使者,船儿是七色的彩虹,千船万船满载歌声和笑容。……清明又至,古镇溱潼又飘荡起激动人心的会船节节歌,楼台店面、船桅灯杆上又悬挂起印有会船节节徽和吉祥物的七色彩旗。一年一度的溱潼会船节又要在这菜花流金、麦浪涌翠的清明时节隆重举行,十里溱湖又将激荡
2003年农历三月十三庙会的第二天,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我和政协经顺祥先生来到白米,与文化站章再文站长一起,为《白米古镇风情录》一书拍摄照片。白米是我的故里,我在这里读书、工作了十几年。如今我离开白米多年了,白米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弹丸小镇,现已发展成镇区面积达五、六平方公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堂堂七尺男儿,却常常流泪。我会为一篇文章而流泪。多年前,我曾读过一篇题为《盼望秋天的女孩》、全文不足千字的短文。文中写的是在西部地区一个僻远的乡下,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得了一种可怕的疾病——小儿麻痹,乡下医院毫无办法,医生叫去省城治疗,而省城是那么的遥远。小姑娘的爹说等到秋天,收
在竹园垛,人们只要一提起七爹的死,都觉得是个谜。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村里人都在忙于割稻子。专门负责用牛的二狗牵着大水牛到田边的一条水沟里饮水,突然看到水沟堤坝上整齐地放着一双旧布鞋,再往前一看,二狗吓得惊叫起来:一个人头朝底脚朝上伏在水塘里,一动不动。正在田里干活的人被二狗的惊叫声吸引过来,大家七手
师范两年,但实际在校时间只有一年半,除去放假,也就四百多天。可就是这看似短暂的日子,我却过得并不轻松。不是功课紧张,也不是思乡念家。十八、九岁年纪,有的是精力,更不懂寂寞。只因为没钱!那时整个中国普遍都穷,“文革”虽然结束,新时期也已开始,然而,农民的日子依然十分艰难。高考制度的恢复让农家子弟圆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