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月那些走远的冬天故乡泥泞的田埂上我们赶着些不肯冬眠的牛羊村头村尾野地为冬天腾出了地方大家渐渐养成了搓手的习惯围坐在火炉边白雪一片一片认真来访在叁差的屋檐下倒挂着冬天的风景冬天来了穿过远近的都市和有钱人温暖的皮大衣村口久经风雨的老树完全放弃了诗意的秋黄开始冬眠而泥味十足的农村人在掖紧被窝前却犹想着
数千年后我们一直嚼味着沙地里仓颉勾划的心事给你了这般简单有力的身子骨(上田下力,相依为命)一个用脏手抹着鼻涕的小男孩蹲在只有哭声的角落怎么也想不通何以男儿有泪不能轻弹(女孩子可以想哭就哭吧)数度寒暑后渐渐养成了拍胸脯的习惯男儿大丈夫了一诺千金(千金难求呵)封建一千年谁听信了始于古氏族的谣言冥顽地坚持
恋爱的女子夜夜以月光取暖养颜于情感的温柔月的盈亏却浸蚀了爱情的容颜一点点意外一点点风云就把月色吹乱爱情在甜言蜜语之外在约会与温柔之外还需要心灵拥抱温暖与言语和肢体无关时间才是最忠实的狗不离不弃陪爱情从浪漫的天堂跨入现实的阡陌桑田爱人和爱人在目的地投宿了一夜竟发现误入了坟茔日子单凋得像泛味的白开水而一
阿爸直接动用了厚蚕的拳头把颓头的铁钉敲进了木质的墙那墙早被炊烟薰得乌黑比窗外的夜色更浓那夜没有月光犬吠突地撒了一地壁上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擅自破门而入来客是老梧桐树下的阿三山村憨厚自古无敲门的习惯这礼貌自山外远道而来阿爸不喜欢这没事找事的习惯却稀罕阿三“小三儿,快讲讲郎儿在浙江做啥工作”黝黑的烟斗慢悠
城门洞开我们远离了记忆的废墟远离了秦皇汉武远离了唐宗宋祖灯下捧着史书认真地读学生们为此赔上了不少的心思日子活在若无其事的记忆里朴素而平淡淡泊了江湖往事都留在往事里了五千年后一切被选择相安无事年长者意味深长地讲述着古英雄与美人的时候一身牛仔的年轻人已经选择了淡忘传说中的浪漫止于了传说老编辑们只好用锃亮
仓惶间蝴蝶只带走了自由的灵魂去了天堂黑色的记忆一瞬间怀上了永远的悲伤故事是从美丽开始的因为艺术曲终人散毁灭了抑或永恒了谁也说不太清艺术家永远纤瘦的手指依旧老练地把美丽和自由超度在墙上供见识者观赏艺术无罪偏好事地让生命白白给出那些泛黄了的收藏夹里寂寞了的是一些枯萎的结局和一些事过境迁的故事
某人拥被而坐隔着沉睡的窗聆听夜行人经过的声响夜似已很深很深风游移在时间的走廊造访些寂寞的灵魂失恋人脆弱的心被夜色匝痛又重提起了相思太多的往事经年烟雨茫茫风是向来少睡的轻拍着用被窝取暖的相思在岁月经过某些门槛前安慰说主角可以失眠故事不能沉睡
浙江提前了的雨天竟未挡住某些思念有人倚着窗台专心研究着心事谁经不起寂寞的等待一甩头负气离开我却郁闷地跟着某人的背影长途跋涉都听信了上帝的谣传硬要在雨天惆怅直到在往事里踉跄的脚步高一脚低一脚踩过一千零一个雨天才想起你也真实离开
半夜里身子常在另一个街区醒来徘徊在你窗外却终年不敢造访森林都点了灯是星星也是萤火大人小孩一致从偶像剧开始把爱情编成更多的故事痴心的灵魂把肉身囚禁在爱情的城堡那建筑无门可入徒留着一扇观望的窗在诱惑着清风和一天的星斗好多本该炽烈的目光于半掩的窗棂处丧失了最后的勇气在咫尺的距离里怅然相望一人受够了暗恋之苦
为你写诗满纸荒堂语言人木讷,笔也木讷某人便指着某人的鼻尖说别写了你成不了诗人磨秃的笔尖和长茧的手指倒是憔悴得徒俱些诗人的模样选择沉默是金吧每次执笔到黄昏相思满怀很想用笔尖串起空灵的月光给不了了之的结局续一个美丽的传说某人某年某月席记忆而睡枕边翻开不是诗人的诗集淡然而笑而窗外如水的月华依旧无语
这暂时的无言缘于一个青涩的心事十八岁的沿边世界静悄悄的只低头而坐的温柔安静地呆在日子的眉心四月的天常青灰色着脸等烟雨的心情仔细地把些言语藏在心上带着娇羞一枚带锁的苹果躲在四月的水木年华里固执地拽紧日子的尾巴等五月来访翻开剧本的手指听清了男主角讲的第一句话一栏轻闭的柴扉有人轻推而入带锁的苹果就这样在某
这会儿,九月风正一点点变凉夏天剩下一剪过时的背影留下些掉了队的蝉冥顽地闭着耳朵发声徒劳而感伤地想把夏天抓牢农人都宽肥着袖口微笑着在田间张望高粱们一日日放低头颅怀胎九月的少妇正安静而幸福地等着分娩一年的光景,就这样在枯黄的结局里收获漫野的是秋声迟飞的归雁正一程程退去它们不比寒鸦也比不上人群大家都放弃了
没事的时候常安静地在雨后的窗前张望雨伞总是不变的风景就像雨天是我经年不变的往事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一个蓝衣蓝裤的青年匆匆逆风而行借着雨势带走些依依的雨声消逝在我湿淋淋的记忆里伞下的语丝一伞比一伞纤细竟捆不住整个雨天窗后我三思而定不再凭神伤强掳任何风景让雨天也能拥有自己完整的故事
同事离了职椅子空了下来一些故事渐渐远了极度的现实里纤尘占了座人寂寞的时候眼睛鹰嘴一样锋利细看阳光掠过椅面落下些黯然的影子情节是在经意与不经意间发生故事慢慢上了年纪日子两手空空地目送着时光的背影相忘了江湖的椅子瘦成了一副嶙峋的骨架不言不语任凭记忆考古
火红火红的辣椒挂在矮檐下拂着秋风听着秋雨一年的味道就全在这里了这会儿正是秋收夏是的炽热正一点点冷却沉静了下来准备着去温暖快到的严冬石阶上了青苔下蚂蚁安下了新家自由地进进出出一点也不像寄人篱下屋后巴掌大的空地上一根结草而成的短绳轻而易举地拴住了一头温和的老牛这会儿还是秋收还不是牛族拼命的时候粗实的尾巴
田野蜕去了夏的蓬勃开始云淡风清起来秋叶再禁不了岁月的沉淀老人家一般充满禅意地要落叶归根农人贮了大半年的希望舍弃了用旧了的锄头在叶梢间踮脚张望叶浪禁不了金风的怂恿夹着泥迹斑的成就感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农人的门槛秋风可慈祥了像极了方丈大师渡缘的剃刀大地沿着斜阳的归途一日日裸露出了光光的头颅犬吠也就不再东躲
泥迹斑的马车翻山越岭而来碾着尖嘴的犬吠一摇三晃地颠进山林深处硕大的竹篾斗笠艰难地分界着阳光和腊黄的脸被日月的盈亏浸蚀了的沧桑一眼就能瞧个通透路边的田野里锄头正起劲地敲打着这古老的星球赶车人高唱着粗犷的山歌歌声和瘦马的姿势一样的颠簸仿佛不相干的是失学的孩童手持牧鞭席地而坐遍野开放着不知名的野花终年无人
浪子没有回头沿着无尽的路(脚步匆匆)忽听一千重山外千年一叹昭君听了雁声,动了乡愁(那雁儿,可曾听懂了乡音)青丝上了薄霜岁月傍古钟晚祷浪子未曾回头常踩一地冰莹的月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想远人的嘱托(严父与慈母,一样的絮絮叨叨)一千重山外浪子早习惯了乡愁(只一千重山,竟无候鸟飞过)
山路坎坷崎岖得只剩下只言片语作家的笔不断敲打着光凸的前额终感一言难尽画家早名满天下铺了一张张又一张的纸总显单薄驮马达达的蹄声过来了宣纸竟难容下浅浅的蹄印驮背的农人走来年老体衰的旧鞋顽固地一路与凸凹的岩石对抗竟不理会画家搓手的悲哀汗水终禁不了跋涉的沧桑选择了逃亡却在窄窄的石缝间喂养了饥渴的小草最不浪漫
月再度斜上柳梢青蛙还在呱呱地多嘴左邻右舍的闲话紧一阵慢一阵地赶着老蒲扇的节奏星星都点了灯是童话也是传说深山的古寺里晚课的声音一直沿着四大皆空的嘴唇一声声把夜色普渡得佛经一般虔诚而肃穆风不动也不睡静静地在揣度一些不为人知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