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闻一说曰:鹰鹫之属,本为同族,其名曰隼,日猎於苍野之间。岁逢大旱,草木尽枯,獐兔竞死,群隼枵腹。或搏苍穹,徙鸿蒙,求索於重峦之巅;或敛翅羽,扑尘埃,偏安於腐尸殍肉。则前者傲而化鹰,后者鄙而称鹫也。 余闻此而有言曰:大旱之岁,乃隼族转折之秋也。逢此时,志不同则前途殊也。归属若何,唯志所谋。 夫天地万物,转折之奥非仅此一案,广袤乾坤,何处不有。君曾见清泉流塞於大石者乎?此泉之转也。择退者,蔽於石阴,遁於林洼,而不名於世,久之腐臭;择进者,遇阻无畏,旋而复击百万遭,竟成深谷疾流而遏舟舸。君亦见清风之阻於绝壁者乎?此风之转也。择趋避者,散於群峦外,须臾而无形,顷刻而泯灭;择挺进者,继往削磨千亿载,乃得赤漠飞沙之掩白日。然则物之形貌,每决於何择於转折也。 而青史之上,举大业者亦莫不有择於转折也。百里奚之举,孙叔敖之仕,皆自其不辍於逆境之苦。而史迁之心,笃大志而不易,遭酷刑而不馁,於大辱之重折下毅然择生,终有绝唱之史、无韵之骚,令后世文客抚卷喟叹。亦有武侯之志,承先帝之德,尽报国之忠,剑指中原,不胜不休。虽夭大计於街亭,义不择退,再四出师,终塑尽瘁之名,而得千古慨叹。 由此观之,转折者,多为困阻也。唯怀大志不言败者,可转而为人杰。其逢小挫辄逡巡而返者,茫茫千载之间不可计数,而留其名者未之有也! 乃知骅骝骋於浩野,必有跌扑尘泥者,择偃志者死,择奋起者得利足;猿猱攀於绝壁,必有失手折臂者,择灰心者亡,择拚搏者得神技。人必有踬踣於疾风骤雨者,择苟安者寻一穴而居,闭塞而昧昧一生;择傲立者跋淖而行,待霁虹如画,而后登坦途,沐清风。不为斗米折腰,陶潜择归隐,弃荣华,於是《归去来兮》传诵千古;临刀戟而不屈,文天祥择死国,弃官爵,乃有灼目丹心永耀汗青。 余由是叹曰:适转折之地,择何方而往,人各有愿,未可强加;然播义於四海,流芳於后世,则非不畏困险、笃志愤发者莫属也! 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