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的雪片,铺盖了简陋的村庄。山丘,树林,田野,草地被笼罩在雪的世界里。老鹰在树上蜷缩着身子颤抖,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忧愁,孩子们在野外无忧无虑地玩耍: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撬,吞雪团。一张张稚嫩的脸蛋冻得通红,象一只只水蜜桃,点缀在欢声笑语的雪地里,别有一番韵味。路边的破屋,火星四射,畑雾袅袅,与外界成了鲜艳的对照。屋子不大,三十几平方米。屋子的左边是用黄泥制成的一个大火炉,火炉的旁边连接了一只
在我八岁时,姐姐出嫁了。那一天,家里来了一支迎娶队伍,唢呐声声,鞭炮齐鸣。有媒人说客,有挑货礼的,有抬花轿的,满屋子张灯结彩,对联相映,宾客盈庭,推杯换盏,热闹非凡。姐姐站在三楼,用米筛挡着脸,边操着沙哑的声音唱着《哭嫁歌》,边往迎娶客人的桌上倾洒烛泪。次日午后,姐姐被花轿抬走了,出嫁到坂头苏坑。从王大厝到苏坑大约要步行两个小时,爬数座山,过两座廊桥:下坂桥与葫芦桥。途经坑塘,长坑再到苏坑。我的心
本来买了国庆节次日的高铁票,准备辗转回福建老家。大侄子提前打来电话,要我乘他的轿车一起走。只好提前一天动身。长假的高速公路车流如梭;沿途的服务区人流如织,加油站的汽油,几乎被过往的车辆抽光。有的服务区从里到外一直堵到高速公路几公里;有的服务区干脆把入口封了。高速公路渐渐成了爬满甲壳虫的长龙,在缓缓地穿山越水。从上海至闽北政和杨源,不到七百公里的高速路程,足足折腾了十二个半小时。阔别家乡,转眼快二十
昨天,气温骤降至-2℃,这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天空一片蔚蓝,没有一丝云朵,也不见飞鸟的踪影。路边的梧桐早已脱去茂盛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的枝桠,失去了往日的风华。路上行人稀少,偶尔三三两两,裹着羽绒服,匆忙地行走。应同学的邀请,我参加了在思南公馆由上海市新闻出版社、上海市作家协会、上海市黄浦区委宣传部主办的王雪瑛《倾听思想的花开》新书发行讲座。台上的嘉宾有:作家、评论家王雪瑛,中国作家协会委员
国庆黄金周,我再次探访了下坂老廊桥。沐浴着金秋的阳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穿过茂盛的后门林,翻越神奇的母猪嘴,踩着火烧石的崎岖小路,踏着孩提的浓浓记忆。时而,仰望蓝天白云的艳丽,时而,痴情青山翠绿的醉意,时而,低头叹息良田荒芜的无奈。下行四华里便到了下坂溪。一座顶着黑色瓦片的木拱廊桥,像一个历尽沧桑的长者,藏守着深山的秘闻。自东向西横亘在溪面上,显得空荡与寂静,失去了往日的艳丽与繁华;苍白的挡雨壁板
窗外,大雪飘个不停,天穹如同一块灰色的布帘,遮掩了浩瀚的星海。树木盛开着清一色的白花,草地、道路、建筑物,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絮。世界变成了单纯的白色。蜿蜒的小河,像一条魇魔从夜雪中穿过。稀稀疏疏的路灯,像雪海中的渔火,闪烁着诡秘的光芒。我推开房门,走在露天的阳台上,遥望着雪花纷飞的夜空。瑟瑟的寒风,像一把尖刀在脸上划着。鹅绒般的雪片从高处,从远处,密密麻麻的,相互交错的飘舞,像白色的精灵,扑向我的
闽北政和县城往东五十公里,行车四十分钟,有一个名扬遐尔的历史文化古村落杨源乡坂头村。走近坂头,映入眼帘的花桥古廓桥,像一位少妇,脚跨蟠溪,翘首南望。层层叠叠的翘檐,像竖起的发髻,戴金插银,光彩夺目,清风和煦,风铃声声,翩翩起舞。每年端午的新娘茶及投粽节日,展现古韵新姿,门庭若市,人如潮涌。沿着磻溪,逆流而上,蜿蜒的大理石岸道,簇拥着错落有序的鹅卵石,像青龙翻滚荡起的龙卵,绕溪缓行。两岸青山郁郁葱葱
“腊月廿四、五,杀猪、造豆腐”。这是闽北二五区人对筹备大年忙碌的描述。因而,我想赶在年前,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品尝家乡浓浓的年味。可就在赶吃年味的途中,遇到了一件有趣且耐人寻味的事。那是高铁G1637车次,驶进武夷山东站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灿若星河。内侄一家子从福州开车来迎接。带着我走到车前,却发现一只花猫,独立在副驾座上。顿时引起我心中的不悦,坐在二排座位上闷气。这时,小东西突然跑到我身
在家乡村尾的入口处,挺拔着一棵千年古椙树。树高30余米,树冠26米,胸径3.5米。一支支粗壮的枝丫,像龙伸出的手臂,撑着一簇簇针叶。一年四季浓郁苍劲,遮天蔽日;又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守立村门,迎送访客。村民们称之“龙伞树”。我怀着惊奇之心,追溯历史的长河,劈荆斩棘,探幽神秘古树的根源。这里原为武夷山脉洞宫山支脉上的一处山麓。大约于公元1050年前后,黄兴二从山下下坂村迁居于此,开荒劈地,创建村庄,取
一头刚刚成年的灰色水牛,被一群人赶进空旷无人的大队后,突然被关上大门,里面一片漆黑。水牛受到惊吓,躲在角落瑟缩。渐渐地才敞开一道不大不小的门缝,射进刺眼的光芒。门扇内的两旁,各藏立着三条汉子,门外守着一条彪形大汉。然后,开始赶牛。这异常的场面,刺激了水牛,惊慌的狂奔起来,顿时,人群一片尖叫,纷纷躲避。水牛跑了一阵后,停下东瞻西望。人们又开始连诱带哄地驱赶,等到牛头刚刚伸进门缝,身子还来不及穿过时,
闽北二五区杨源一带,曾经传承着古老的婚宴习俗。宴席上先后端出三道不同的羹,因而,当地有人称它为:“三羮婚宴”。在婚宴举办之前,同村的亲朋好友会主动上门,进行约定分工。有的上山砍柴、烧炭,备足薪料;有的挨家逐户筹借碗筷桌櫈;有的负责理客、挑水烧饭。大家都是亲情投入,免费服务。婚宴开始时,土墙木房张灯结彩,对联相映,喜气洋洋。厅堂两旁各摆上三张方桌,每张桌子一圈围着“井”字型的板櫈。中央留一条通道走人
前段时间,我到了浦江镇大哥家,面对大哥每况愈下的腿病,顿感无奈的悲伤。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为大哥写篇文章。当我把想法告诉大哥时,不禁泪湿眼眶。大哥却露出了笑容。不是因为我的文字多好,而是对于一向寡言少语的四弟,感到意外的惊喜。大哥比我年长13岁,在我出生的前一年,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他,因为家庭贫困而失学了,跟着父亲一起承担家庭的重任。从此,朝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穿梭于阡陌与深山之中。大哥24岁那年
F先生走了。早上,连先生给我打来电话说,F先生于昨天深夜在政和县医院走了。此时,我正在上班的路上,感到错愕与难过。F先生是2004年11月,进入公司的,负责建材市场的卫生清洁工作。平时,工作踏实,埋头苦干,生活也很节俭,只是喜欢打牌,而往往是输多赢少。因此,也常常引起家庭纠纷。十年前的一天,他的妻子小林,向我告状说,F先生迷上牌瘾,夜不归宿,要我管管。我知道他是肝硬化患者,熬夜绝对是肝的无情杀手。
在大都市的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又不可忽略的商业群体。默默地生存于小区的巷尾深处。却成了老百姓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维系。这就是百年老物件“菜巿场”里的卖菜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小白跟许多年轻人一样不惜抛弃了“铁饭碗”,奔向汹涌澎湃的时代变革浪潮,乘了一天一夜的班车,从福建山区来到了上海。当他走出锦江乐园客运站时,一个个城市时尚新名词:“打的”、“地铁”、“高架”传入他的耳朵,却显得格外陌生。站
清晨,远在建瓯的侄女婿小王打来电话说,他的岳父走了。令我极度错锷与不安!前天中午,我从建瓯水源参加完朋友的百岁母亲葬礼,在返回往建瓯高铁站的途中,给堂哥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到了建瓯市立医院12楼57床看望他。堂哥刚吊完点滴,见到我很高兴地坐在床上,身上却不停的冒汗,两个堂姐站在床边又递抽纸,又帮擦背。今年五月,堂哥到上海同济医院住了三个礼拜,医生说,堂哥除了原有的血管瘤,又新患了白血病。但病情还是
看到门框上挂着红纸束腰的菖蒲、艾叶,闻着浓浓的芳香。嗅觉告诉我:端午节又到了。突然,一首首歌谣闪过脑海:“爹盼年,儿盼节(端午节),牛仔盼个四月八”。“年三天,节三顿,中秋盼个半夜顿”……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把我撵回了童年的端午节。南方的端午节是仅次于春节的盛大传统节日。水乡有食粽、佩香囊、赛龙舟;山村有过桥、投粽子、吃新娘茶。孩子们更感兴趣的是串门接红头绳,游走她乡送节蹭美食。每当端午节来临,大
查遍中国教育大纲,高中学制有两年的,有三年的,少有四年的。然而,我在杨源中学读了三年半的高中,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从村级初中考上了乡级高中,按照区域划分,我被分到坂头分校,读了一个学期的高一,便转入杨源中学读高一下学期。为了赚回初中失学的一年(两年的初中,只读了一年),我和一部分同学选择了留级。谁知道,开学才几天,突然,学区做出决定:“撤消杨源高中一年级,改成补习班”。理由是初
四口井家乡在半山腰上,就像吊在袋鼠的育儿袋里。上不至顶,下不落脚。没有溪流,只有四口水井。我家住在村头,出了门左拐的一栋房子便是大队所在地。门口有一条丁字型的路叫“路头仔”,像系着一条飘带(主巷)的宝葫芦,是村庄的腹地。人群聚集,成了茶前饭后聊天、开会、放映电影的场所。边上有一条旱水沟,只有下雨时才有水流,我们在水上放了纸鸭,冒着雨从村头追到村尾。在水沟的边上立了两根柱子,撑着一块木板,制成了一块
捡稻穗我是在高山田垄边生长的孩子,像一只青蛙总是在水田与阡陌间跳跃。捡稻穗便成了童年有趣的记忆。秋天,田野一片金黄,高秆水稻带着冰珠,晶莹剔透,秋风吹过,泛起一波波金色的浪涛。蜻蜓站立稻叶,痴情着迷人的秋色;蝴蝶闻着稻香,飘舞着丰收的曲步;螳螂伸出脖子,捕捉栖息的蝗虫;麻雀飞掠田野,叽叽喳喳心中的喜悦。孩子们像从鸡笼里飞出的鸡鸭,奔向稻林,追打嬉戏。长辈们用镰刀割掉空坪上的枯草,把早楻(特大型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