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无痕。不知怎的经常莫名想起这个词。
我想,也许它就深深藏在我心灵的底处。只是我一直没有去注意它,或者说是有意回避它。
我到底在回避着什么,或者说,我到底在害怕着什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难得的一个没有课的上午,无比艰难地从舒适的被窝中爬起来去自习,毕竟还有一大堆作业,可惜找了一个又一个教室,却没有发现合适的自习之处。走近一个教室,一位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纵横捭阖;靠近另一个教室,一个男生正全然忘我地做presentation,眉飞色舞;推开一扇门,一对情侣正你侬我侬,喃喃细语;再试着进另一教室,铁将军把手,门自然是纹丝不动······
真想把上帝揪过来问问今天什么日子为什么没有我自习的教室,但似乎上帝请假了。无奈之下我只有在食堂找了个角落,好在这个角落还干静,也比较安静,没什么人,食堂的阿姨还好心地开了空调。不过事实证明今天上帝确实请假了,不一会儿又一对情侣坐到我旁边,依偎在一起做着种种亲昵的举动,全然当我是空气。拜托,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注意举止,OK?毕竟我也不是圣人,做不到在我绞尽脑汁思考问题时对不时传入耳中的“亲爱的,张嘴。”“老婆先吃。”这类的甜言蜜语置若罔闻。真有一种抓狂的冲动,天大地大,食堂那么大,你们为什么就偏偏找有人自习的地方?!
毕竟在大学呆久了,见多了这场面,我就是心存不满也麻木了。大概也是我的存在感太低了吧。我自我解嘲道。
晚上上课讨论“自由”这个话题时,有人谈到了尼采,说他如何如何。我又不自觉地天马行空,一边转着笔,一边托着下巴暗叹名人就是好,一直有人惦记着,就是死了还被人拿来说事。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让自己出名,一会儿芙蓉姐姐,一会儿又春哥凤姐;一会儿变性人,一会儿又伪娘······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
说起名人,我们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好的坏的香的臭的都有。可是考虑到人类文明的发展历史,不由不感叹,每个时间段能出名的也就为数不多的几个,而大多数人被湮没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了无痕迹。不能不说这是种悲哀,我们都想成名,想在历史上留下生命的痕迹,但这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一直还记得初中背的一句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能记得倒不是因为它对我起了多大的激励作用,只是因为它真的真的很难背,刚开始学时没深刻理解其含义,也就只好死记硬背,这样天天背,天天记,导致现在想忘也忘不了,所以说,中国的教育方式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优点的。扯远了。我神经质地对照了一下,“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里面我一项都没有,所以老天没有把大任降于我身,所以我成不了人物,也就不能青史留名了。那个遗臭万年就算了,我的心理还没变态到那种程度。
曾经有个朋友说他要入世创立一番成就待事业有成后再出世隐居,过潇洒自在的田园生活。当时笑他太过理想化,冷静下来想想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期待这样的人生吧,希望年轻力壮时能力闯天下,建立一番丰功伟绩;待老来含饴弄孙,怡享天年。可惜我不是特有闯劲的人,渴望的是云淡风轻,期待的是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生活,只是又希望能留下自己人生的痕迹。人生怎么可能尽能如你所愿?能成为老庄的又有几人?
也许,我一辈子就这样平凡下去,也许我不一定能留下自己人生的痕迹。这大概就是我一直回避甚至是逃避的问题吧。
雁过无痕。岂止是雁过无痕?人过亦无痕。
那我之于这世界是怎样的存在?之于他人又是怎样的存在?
这世界,有我不多,无我不少;没有了我,地球照样转;没有了我,他人还是照样生活下去。虽说有点小小地沮丧,但这毕竟是事实嘛!
晚上回来时已被自己胡搅蛮缠得一塌糊涂,只得胡乱冲了个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把电风扇调到二档。室友晓晓一下子冲过来拔掉插头说:“你怎么这么不顾惜自己?明明身体不好,还冲完澡后就吹冷风,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冷风!一个人在外应该更加顾惜自己,怎么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训得我一愣一愣的,貌似我妈妈也没这么唠叨吧。“那个,我只是怕头发干的不快······”“那就用电吹风!”晓晓一面强势地把我按在椅子上,一面从寝室长那儿取来电吹风,“真是的,自己都不关心自己,还有谁关心你!”
眼瞧着晓晓的魔爪肆意地折腾着我的头发,我只有无奈地叹气。
雁过无痕,其实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