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一天,刚到公司门口,就看见台阶上有一只小麻雀安静的蹲在地上,没有挣扎,没有欢唱,只是静静的蹲在台阶的中央,温驯如秋天的落叶,我将它拾起,放在右手的手心,一边上楼一边询问它怎么了,它只是默默无语,我想它也是"无语"了,怎么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呢?我在很短暂的时间内记忆起曾经在小学课本里学到过的一片课文的作者-屠格涅夫,而后想到那篇课文的题目叫"麻雀",文章的内容大概是讲作者的猎犬与一群从树上掉落下来的雏鸟和它们的麻雀妈妈对峙的事情.小学语文课在每篇课文学习要结束的时候总是会有提问的,通常是"请写出本文的中心思想",或是"请写出某某段的段落大意"之类的.而今我忆起这片课文,完全忘记了该文章的中心思想,段落大意也全然不知.惟有文章因语句的描述及其生动的插图而将这件发生在千里之外,数年甚至数百年之前的事情如电影画面一般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以影像的形式让我偶尔回忆这样一件听来的事情,也是感动不已.
中午时分,小麻雀在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它有一个脚趾是膨大的,也许是肿瘤.但我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吃了不洁净的东西,那东西很可能是致命的,它将任何生物的生命结束在短暂的时间之中.我的原意是希望小麻雀在房间里靠窗的桌子上待一会,好转之后就可以重回蓝天,如今我得找个给它安息的地方了.朋友说将它葬在一棵花树之下,我立刻想到了科技公园里我曾经埋过樱花的地方,那里有数棵晚樱,晚春时节常常繁花满枝,必定是不错的选择,可是那儿离它去世的地方太过遥远.于是我打定主意去附近的音乐学院,那儿常年会有各种琴声和歌声陪伴.抵达音乐学院是在经过长途步行之后的一个午后,约莫下午茶的时间,在校园里游走一圈之后发现校园实在太小,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地方.我在音乐学院的长凳上静坐了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决定去戏剧学院.穿行在往日不曾到达过的街巷,新奇感超越了疲劳感,顺利到达之后,我将小麻雀葬在莫里哀雕像对面的三棵紫荆树之间.春天的时候紫荆可是满树红花.我用梧桐树的小棍刨了一个小坑,由于长时间没有大量的雨水,土壤干涩,小棍的力量实在也不能帮助我太多,一个小坑缓慢形成.我将小麻雀用餐巾纸包了放在里面,盖上土,再压上石头.我钻出树丛并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时,天空怪异地下了几滴豆大的雨点,它们落在草坪树及石凳上.我很诧异,估摸着可以把雨伞从包里掏出来.坐了一会我就离开了,天空竟也没再下雨.我很惆怅地如释重负般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