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日懒散无聊如我,总喜欢在假日,种花。从十年前的中学生,到十年后的社会闲杂人等,依旧爱种花。跑到屋后,瞧瞧有没有适合种在屋子里的花草,花也是草,草即是花,眼见着可爱就收回家,知名的渐渐也换了好几代,不知名的也慢慢知晓了学名,以至于是花是草,屋子里添一抹春意,就是好。几经辗转,屋里的花草已多零落,譬如当年极其旺盛的牵牛花,被多情的人呼作“夕颜”,譬如曾经满院子的凤仙花,也不知是不是小凤仙的转世,譬
屋里有棵树我的屋里有棵树,每日每夜我都能看到他。树不高,我若站起来,只齐我膝盖;树不贵,只是路边寻常的小灌木;树不茂,只是在该生叶子的枝丫上都生了叶子。我就是喜欢他,没有什么理由,喜欢他在我的屋子里,喜欢他的绿叶,他的静默,他沉默地生活。我若是化成了一棵树,就在屋子里,偶尔站在窗台上,眺望日出,如果是在盛夏的黄昏,还能观览西天绚烂的云彩;我若是在门角落,那么黑幽幽的,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阳光和星辰
世间梦话(一)李广元九月九,重阳节,我赴腾山烧香拜佛,在兰花镇的出口处,遇见了一起凶残的杀人案。我看见时,场面已十分血腥,停在路中间的那辆豪车,前窗玻璃碎尽,车架被砸烂深陷,两边的车窗都瘫痪了、扭曲着半拖在地上,车里的驾驶座上还有个张开着双臂的红袍尸体,那尸体头颅被人拿刀活生生地砍掉了,胸膛口尚有数道刀痕,缓缓渗着血,而原本光鲜明亮的丝绸衣裳,此刻,更是在鲜血的濡染下,更显滋润而厚重。我也看见了那
做一只悠闲的鸡做一只悠闲的鸡,黎明时,在庭院里悠然地散步,走到西是那户人家的院子,抬头望望,也没啥热闹新闻,走到东是红彤彤的太阳在升起,染了天边的云,都像羞涩的脸,走累了,就回到茅草屋的草垛,蹲一蹲,歇一歇。闲眼瞥瞥主人家的少爷,是不是来开门了,还没来,又蹲地腿脚酸麻,那就双腿一抬,跳下去,稳当当地站住,慢悠悠到结着青苔的水沟旁,细细地找找,那些出了门的虫子,绕着水沟走几圈,也算是巡视了自己的领地
暖秋日曾如逝去的日子再不可得,我行走于乡间小路,站在暖融融的秋阳里,像是将蒸发了的,我的记忆,有你的影子,你站在我身前,在乡间的小路,笑着,走着,有时活泼地像个孩子,有时又沉默而微带着感慨,脸上一时落寞。我如此地站在这儿想你,也知道,你已不可再得,如你那夜所说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回答“何事秋风悲画扇”,就此两两决绝,道一句“珍重”,此后千山万水,切切珍重,再不回头,转身离去,在那繁华的街头,我
长门乱(一)废后杀元光五年,秋,七月乙巳日,长门宫乱。因皇后陈阿娇惑于巫祝,霍乱后宫,又设计残杀朝臣,阴谋败露,遭满朝文武集体弹劾,罢黜后位,移居长门。七月,侍御史张汤再度发难,奏请武帝曰:“废后陈阿娇,人非温顺,性实歹毒,今囚长门宫中,犹不思悔改,竟拥兵作乱,意欲谋反,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铲奸除恶,以浩荡之皇威,还天地以清宁。”武帝深深看了一眼张汤,默然无声。丞相站出来,禀告:“陛下,自古红颜
酸菜鱼天冷了,风吹得斜阳都带起了寒云,人在屋里坐,闲看落叶萧萧。觉得冷了,就想温暖,想起温暖的事,都是过去已久,某年某月,黄昏小雪,在简陋的租房里,两个人,炖一锅酸菜鱼。鱼不是正宗的黑鱼或鲢鱼,只是一条寻常鲫鱼,酸菜不是正宗的酸菜,只是用几片菜叶子代替,人说:“今晚咱俩吃一锅酸菜鱼,暖暖身子!”我说:“看着挺好吃的,可是,我不会吃鱼,有刺,会卡住的。”“没事儿,你慢慢吃就好,细心些,鱼汤有营养,来
时间的仓惶时间是什么呢?是恋人昨日的手,昨日温情,今朝忽而被迫离散,那一刹那的沧桑和悲痛,往事不堪回首。是所挚爱的,曾经山盟海誓,形影不离,忽而就在生活的鸿沟前,画地为界,从此两不相欠,形同陌路,而只在深更的梦境,有所追思,有所怀恋,沉痛不已。是悄悄爱了那个人许多年,从最初的天真无邪,到最后的两鬓霜染,那一个“爱”字依旧没有出口,而彼此成家立业,心中依然留有那个人的位置,再相见,只得叹一声“人生若
谈酒友我性嗜酒,尤其是当他走以后。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秋风来去,已生寒意,我手里握着杯酒,红酒,留下来没有喝完的一杯残酒,我小酌几口,微觉酒意,笑了笑,取出手机想问问,酒友在哪,缺个喝酒的人。止了,没问,怕盼不到我要的人,却等来了我不要的人,并非是人不好,只是到底不是一路人,酒醉半酣时,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想说些什么,都难,驴唇不对马嘴,那在醉时候,岂非更痛苦,岂非更思念有缘人。与其如此,不如
祭表弟曹毅七月廿日,白露,清晨时我在家看《齐丑钟无艳》电视剧,这个女人作风实在凶猛,不玩勾心斗角,按着性情直来直往,上敢揍齐宣王,下敢杀后宫妃嫔,一个不乐意,追妖怪,斗恶徒,不矫揉造作,一声怒吼几乎是地动山摇,一刀砍杀已然是万夫莫挡,惹得我几度捧腹大笑。期间大舅建发打我三次电话,我估摸着又是求烟的事,懒得去接听,干娘建妹亦打来电话,我索性以还在睡觉为由,又没接听。等到七点半,我开车送镜之去幼儿园,
幼年时,家住平屋,就是江南传统的黑瓦白墙,因左邻右舍挡着,屋子里仅开了一扇天窗,抬头,就能看见那扇两掌宽的玻璃窗。窗子虽小,光明却多。那时候的乡下时常断电,若是白日,阳光透过天窗落下,我坐在床边,就能看见一束束纯净的光明,或许也是孩子的眼睛清澈,在光明的深处,还能见着飘若轻羽的尘埃,一粒粒,轻悠悠飞扬着,无忧无虑如遨游的天使,令这个狭窄的屋子也添了生趣,静下心来,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熠熠生辉。若是幽夜
二零一三年秋,走在田埂,突然发现脚边有个坑,野草离离,遮住了,若非我多看两眼,或许会踩进坑里,摔跤或趔趄。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寻常走路这个事,都需要一边看着前方,一边看着脚底,若是只顾着我要前往的目的地,忽略了脚底,就可能受到牵绊或陷阱,从而走不到想要去的地方。想来从前的二十多年,我竟是蒙头赶路,这是第一次意识到兼顾方向与脚步的重要性。这个问题带给我的震撼,与是时的期货交易共同迸发了火
二零二零年初,举国战疫,村村封路,区区死守,恐慌在四处蔓延。邻居有一辆房车,一家四口,年前从浙北出发,开往福建去旅游。怎料,春节期间,瘟疫泛滥,省外归来人员成为重点关照对象,邻居去容易,回艰难。几经拖延,凌晨三点时,我被倒车入库的音响闹醒,起床看窗外,果然,是邻居一家都回村了。清晨,我带想想下楼,吃粥时,他奶奶洗衣回来,横眉冷对,说:“今天,你们都不能出门了,隔壁已经回来了。”想想问:“为什么呀,
二十一楼楼高有几楼,欲摘取星辰清风共老酒;二十一楼楼高怎么走,欲驰骋车马与他边藏游。地府的孤魂落地成花,迷幻在彼岸劝他莫回首。九霄的仙人法术无涯,执掌着聚散劝他莫遵守。这无尽岁月,这沧桑人间,请问你可曾有挽留,三春烟柳,四时春秋,五湖与他泛舟,六合八荒踏九州。这白驹一瞬,这匆匆平生,请问你可曾有等候,身若蜉蝣,命无纸厚,眼为谁人泪流,心甘情愿共白头。二十一楼楼高有几楼,深深夜色哪执不罢的手?二十一
路走到今天,三十年了,上半场已经结束,下半场即将开启。于我而言,这结束的三十年也奠定了未来三十年的基础,我这辈子没什么渴求的,就想若是将来老死,能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坐在日光底,无声无息地死去,就好像爷爷一样。身边坐着可爱的小孙子,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看着我最后一抹笑意,我人生的落幕,也当掀开他人生的新篇章。此后数十年,我不想理会太多,安静,沉默,消失在这个世界深处,就觉得很好。能不见就不见
庭前枇杷树庭前有棵枇杷树,冬可赏雪夏乘凉。七年前,我在庭前埋下几颗枇杷核,春风夏雨,顶破了泥土,长出了小树,邻人说:“这是野枇杷树,长不出果子,就算有果子也是又酸又小,没有用。”树长大了两岁,邻人说:“这棵树树干上都长蛀虫了,活不久,要是活下来遮住了日光,影响道地前晒谷子。”一四年春,我挑来几担泥,重填了花坛,以几根粗木棍、撬开了埋在坛底的大石板,翌年春再来,枇杷树好似青春茁壮的男孩儿,愈合了蛀洞
雪狼湖士兵在巡山时,发现一头雪狼,其后肢鲜血淋漓,似已重创,士兵意欲取箭射杀时,将军纵马出现,说:“这狼白的像雪球,能诞生世间必是奇迹,还是放他一生路吧。”士兵为难说:“而今战事吃紧,弟兄们都数日不见荤腥了,何不杀了这头狼,拿大锅炖了,好一起喝汤?”将军闻言,叹息,剑光闪动,竟将座下骏马斩首,说:“将我这坐骑炖了,放过他吧。”边关战事越来越凶险,胡虏几度攻破玉门,屠戮百姓,皆被将军勉力驱逐,奈何国
记忆最深刻,是小学五年级时,每个晚上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因见家里奶奶念佛的模样,心有灵光,于是每晚关灯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说来也神奇,倚靠这办法,竟也能每晚缓缓入睡。过了两年,睡不着的病加重了,无论晚上怎么样念佛都不顶用,往往九点钟关灯睡觉,念佛念到十点多,两眼酸涩,可人就是醒着,又受到王羲之的书法启迪,关灯后,不再念佛,而是心里头写字,默默地一笔一划,把一个“佛”字,
公交车上,一老妇与老汉在说话,老妇说:“我们那里拆迁赔偿,又有三层楼,又有店面房。”老汉说:“这是你们那里好,我们那就按户头算,一个户头十万,再加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我们家就拿到了七十万,外加一块百来平方的地。”我知道他们说的地方,是在杭州外围的一经开区,地理位置说好的确是好,地铁通达,沿江而建,说差也的确是差,因为物价高、房价高。两人一路言谈,说哪个村拆迁人均赔偿两百万,哪个村拆迁是人人八十平方的
九年前的十二月十日,我在南山读书,坐在空荡荡的清冷的教室,写下了这首诗歌,哈哈,那时候写的还挺好,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年轻,长得比现在好看,时过境迁,忽然打算再找几首摘抄在网上,指不定再十年后还能回头来看见。学园有紫色的风,弥漫在晚昏的长空;像奶酪的香味,透过窗、陪我安睡。石阶上有谁深浅的足印,念在三月的雨季,一枝玫瑰的清香,陪我幽谧的哀伤。晚霞底,是谁轻轻抽噎,背着柳塘的温绵,背着花飞莺啼与舞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