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时,月色还略有些迷蒙,到了地里,割完了一趟子,站在玉米地的另一头时,月光已完全纯净了,白亮亮的倾泻着。大片的玉米地已经放到,往远处望去,有一些闪光的雾样的东西。此时,十七岁的秋禾所站的位置正是两个村的交界处,道的另一边已属另一村管辖。秋禾感觉不到丝毫疲累,月色宁静,月光清凉,他的全身有一种
如果不具备点天文知识,我们仰望星空时,何曾想到,我们所看到的是过去时的星空。我们仰望,其实是在回首过去。只有足够遥远的距离,才能造成这样时间上的错位,使我们得以看到过去遥远的图景。通过先进的天文望远镜,我们甚至可以看到一百亿年前的星光。宇宙太辽阔了,从最近的星辰到最远的星辰,我们依次看到的是伸向过去
一场小雨过后,地皮濡湿了一层,静静的小院圈围起一方泥土的清新。腰扎围裙的母亲拎着食桶走过院子,走向门前的猪舍,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母亲一边喂猪一边手扶猪栏和一个村人说话,湿润的空气弥漫了小村。几只鸡懒懒散散地出来觅食,一条黄狗从道上溜过来,在门口蹲下,安静的看着正在闲话的村人和母亲。孩子一声不响
父与子的童年父亲在回忆童年:昏黄如豆的灯光下,母亲在缝补衣衫,几个孩子在旁边玩耍,用手在墙上作出各种动物的造型,玩累了,就听母亲讲故事,在母亲的故事中进入梦乡。儿子在回忆童年:手拿遥控器变换电视频道,玩高档玩具,吃高营养食物,着漂亮衣饰,打电子游戏,上各种各样的学习班,然后长大。父亲的童年已从今日世
守候母亲临终前的几天,我都守候在身边,我知道我在等她的死,她自己也在等她的死,但谁也不知道那一刻来临的确切时间。在难捱地等待中,我开始翻一些书打发时间,有时被某一本书所吸引,沉入进去,但又忽然醒悟过来,意识我在等母亲的死。死的必然的摧毁力让我完全放弃了抵抗,我已不再希图母亲能够继续活下去。我甚至期望
最后一个位置老境总是让人担忧的,它意味着各种疾病地缠扰,各种生理机能的衰退,各种感官和器官的衰竭,意味着人不能保持做为一个生命的尊严。而更主要的是,当这一切状况出现时,我们还活着,还不至于马上死去。虽然这种状况一般的来说不会持续太久,但毕竟是每个人人生的一个图景,不能不提前揣想的。这也许就是人的最后
麻雀与孩子一只小小的麻雀在房前的电话线上叽喳一阵,又飞走了。过了一阵,又飞回来,还是象先前一样,灵动着身子,叽喳着。我听不懂它的语言,也无兴趣关注它想表达什么,只是觉得这小东西叽喳着,并不怕人的样子很有趣,站在一旁观赏着。这期间,它又飞走飞回了几次,可我从未想到它并不逃逸而去,又飞回来的原因,也从未
寂寞老人自从失去正常行走能力之后,脾气变得更加孤僻乖戾,几乎和儿媳成了仇人。两个人在家里都尽量避免见到对方,只要一个人从自己屋里出来,另一个人就决不出屋。儿媳是由于憎恨和厌恶,老人则是由于憎恨和避免被厌恶。儿媳听到公公拐杖点地的笃笃声,心就马上揪紧,老人听到儿媳的脚步声也气不打一处来,夹在中间的儿子
老人与死老人老得不能再老了,完全躺下来,别人都认为他死了,但他自己不肯承认,所以,他还活着。肋骨惊心动魄的凸出,一楞一楞,皮和肉不见了,完全化入了骨头,变成了与骨头同样坚硬的物质。锁骨盘在脖下,高高耸起,遮住了深不见底的锁窝。四肢细如麻杆,纯然成了四根干枯的骨棒,只脸上还保留着一张面皮,可以触到一些
得病之后甲得了一种非常难治的皮肤病,除了长在手上和脸上外,还有一处长在了隐秘部位。这让甲除了肉体的折磨之外,精神也很痛苦,除了自己的病,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没有兴趣。性情也改变了,心焦,没有耐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发火。弄得家里人既可怜她,又讨厌他。甲对自己也很讨厌,觉得自己得了这种没皮没
生命的歌声李君是一个性格开朗乐观的人,尤爱唱歌,嗓子极有磁性。孙某是他的邻居,自从李君得了肌肉萎缩,孙某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歌声。觉得生活中少了一些情趣和乐趣。李君边治疗边自己锻炼,但那只患病的胳膊终于还是抬不起来了。紧接着李君的半边身子也动作笨拙了,腿开始瘸。后来,便渐渐不出来走动了,只坐在院中的椅
孩子,我的天堂儿子十二岁了,少年,仍顽皮可爱,最拿手的是把老爸当坐骑,驱赶着在地上爬来爬去。妻这时总要嗔责;他都多大了你还这样惯他。我说,恐怕再过几年,我想这样惯他,他都不肯了。是的,孩子终究会长大,走出我的生命,我也会渐渐衰老,而我们衰老的证明正是从孩子渐渐疏远我们的时侯开始的。我一想到如此可爱的
我从幽暗之都来到这个世界降临到一个普通之家我的父母早已在这个世界等我甚至在他们幼年时便已在酝酿我的诞生他们的相遇纯属偶然而我的来到则源于他们一次例行的仪式我是两性媾合的结晶,这一点没有谁会否认我能想象我是一枚受精卵我能想象父亲的欲望和母亲的喘息我没有来到时哥哥姐姐们已在这个世界生活对于我他们完全无法
新年爆竹声中欢乐的人们在生活飞渡岁月不论富人还是贫者泪一脉永不枯竭的泉有时挂在脸上有时埋在心里挂在脸上的成了甘霖埋在心里的成了珍珠心掘出一个又一个深渊又渴望把它填满竖起一道又一道高墙又盼望把它戳穿生出无数尖牙和利齿又把它一个个折断血缘人们在逐渐淡漠一种形式人们在逐渐远离一种意识一代一代------
两种痛苦有两种痛苦,一种由自身的欲望产生,一种由自身的命运产生。大多数人的痛苦由自身的欲望产生,这种由自身欲望产生的痛苦普遍而必然。而由自身命运产生的痛苦则是一种特例,命运选择了你,让你去承受比别人更大的磨难,更多的打击。你奋力抗争,苦苦挣扎,你已经比别人不幸了,你已经比别人受过更多的折磨和痛苦了,
唯我独尊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个唯我独尊的世界,每个人都把自己看成是世界的主导,而他人只不过是为我所用的附庸。退一步,双赢,互利互惠,都不过是更隐晦,更机巧的支配他人的手段。骨子里,主观上,人还是把自己看成是中心,而他人不过是这个中心所画出的圆弧上的点。每个人都毫无例外的漠视他人,对他人的重视不过是功利意
从昏暗的工地出来,来到大街上。这一段的街道没有路灯,只工地的两只白炽灯投射过来,模糊一片。人影绰绰,往来着。出工地,顺大街往东走一百米,遇一临时搭成的木桥,桥面不宽,从中间栅起两道木栏,分成三条人行道。离木桥不远,一座长三十米,宽二十米的钢筋水泥桥正在施工中,工地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正在加夜班。李
已故作家路遥写过一部很有名的小说,名字叫做《人生》。小说主人公高加林,是一个有理想的农村知识青年,他向往城市生活,渴望跳出农门,但最后又不得不失落返回。当他重新站在故乡的土地上,发现生活宿命一样在他身上重演,他仿佛注定要属于这片土地,无论他怎样努力挣扎,想要逃离开,都归于徒劳。他想起自己从公社开完教
青梅竹马的伴侣青梅竹马的伴侣是一个时间的象征,在她身上不仅展示着一个动态的时间过程,而且也凝聚着一个过去的静止的时间世界——童年。那个老拖着两行清涕的鼻涕虫是她,那个老爱跟在你后面要你和她玩耍的小女孩是她,那个有点儿大舌头、但挺爱说话的小麻雀是她,那个好象一夜之间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娇羞少女是她。那
曾经过去的年代在我们今天看来,五十年代是一个纯洁的理想主义的年代,某些场景和片断,某些氛围和声音,都带着深深的时代印记,被定格在了那个年代里,成为了一种“过去”的象征,一种曾经有过的“某种情绪”的象征,一个推之不去的时间的影子。“五十年代”这是一个在今天人们心里能够引起某种复杂情绪的年代。当我们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