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从青涩到成熟,成长中的我,在一次次考试结束后捧回的奖状,在一次次得到肯定和赞赏的眼光中,都会领略到成功的滋味。那时候的我,连想都不会去想:我为什么而活着?后来,我结了婚。婚后的日子,我和妻子一起风雨兼程。生活中,她处处替我着想,家里大部分的活都是她在干,我只用傻傻地去上班,傻傻地去应酬。当我在外奔波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她端上来的一杯热茶,递过来的一双拖鞋,一股
快过年了,“候鸟”就要回来了。孩子们都乐坏了,谁谁谁回来了,谁谁谁跟着父母上县城玩去了……孩子们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随着一个个外出务工人员回乡,盼望自己的父母回来的心情便一日重似一日,终于,他们的父母在这千呼万唤中回来了,在路口,他们扑到父母的怀里,父母疲惫的脸上又有了灿烂的笑容。爷爷奶奶也活络起来了。回到家的第一顿饭,永远是一大桌美味佳肴整整齐齐排好了队伍,碗筷也浩浩荡荡地摆在面前。老人好像要把
一九八四年的那个秋天,服刑期满的大建波怀着羞怯、慌乱的心情,坐在汽车站候车大厅的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等待着开往下柴市的公共汽车。??大厅天花板上的吊灯纯属摆设,只有几盏度数很低的壁灯放着昏黄的光。那陈旧的长椅上,躺着一些还未睡醒的青年,喇叭口的大裤管像用铁皮剪成的一样。晨曦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窗,慢慢地使大厅明亮起来。大建波从他面前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的衣着上,从墙壁上那港台明星的塑胶壁纸上,明显地
一个盛夏的日子,凌晨五点,我如装了一根弹簧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三下五除二地套好衣服,悄悄拉开门,骑着单车朝小区外的乡村飞去。小路上洒着斑驳的树影和淡淡的月光。陪伴我的有刚苏醒的树木,略含咸味的风,玻璃般的草叶,潮湿的土腥味,清脆的雀啼,充满果汁的空气,仍在饶舌的蟋蟀……骑到飞马大桥,路边的树木越来越高大、茂盛。袂花里水声潺潺、蛙声一片,蚊虫集成大群,像一团乌云在我的头上浮游,在我耳边轰炸。
1998年的初秋,我搭乘上午4点46分的501慢车去坪石出差,那是一趟从广州开往坪石的火车。火车是老式的,绿皮,走一城停一城,好慢。我坐在窗边,恹恹的。车厢里弥漫着忙碌与慌乱的气息,蹲在地上埋头吃泡面的工人,风尘仆仆背着一个大麻袋的农民,带着小娃娃的独身妈妈,沉默吸烟的男人,颤巍扶着老伴的白发奶奶……行进当中,火车突然慢了下来,显然进入了一个中途站,我打开车窗,看见窗外“翁源”两个大字。车门口人潮
初识杰妹,源于联校组织的那场全公社中学生运动会。她,以百米速度向我冲来。白皙,健康,清新……虽然算不上美女,但是,她在我心中却是那么的阳光灿烂。认识她的人说:她叫杰妹。那年中考,我考进了省级重点中学——南县一中。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杰妹竟奇迹般的出现在我们班里。渐渐的,我发觉杰妹为人处世比较成熟,待人接物也比较合理。一句话、一挥手无不透出一种青春少女内在美的气质。尽管我俩没有说过几句话,尽管
四月的春天,木棉树上的叶子枯如皱纸一般,却还在枝上盘桓,依依不舍,每一阵风都将是对它的一次生死考验。我呆呆的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木棉树叶正在经历这场生命的谢幕,不禁黯然神伤。顿感岁月的无情,不由自主地惶恐起来,忧心忡忡地踱到洗漱间,看着镜中的自己便兀自惊呆:眼角粗犷的鱼尾纹,脸上硕大的老年斑,头上“清一色”的白发。这是谁?是我吗?是遥远的影子吧!万般滋味袭上心头。岁月真的是太残酷了,昨天还是青涩的
小时候,我们家养了一条狗。它聪明灵敏,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尖尖的耳朵和黄色的鼻梁。我非常喜欢它,给它筑了一个坚固而温暖的狗窝。它有没有思想,我说不准,但感情确是有的。每次我从外面回来,一拐进家后面的那条小路,它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迎接我,咬一咬我的裤管,舔一舔我的手掌,嗓子里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似乎它全部的欢乐都融在这里面。于是,我把它揽在怀里,摸摸它的头,它似乎很享受的样子,闭着眼睛,摇
今年二月,我的母亲,一个将我从乡村送进城市的老人,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清晨,终于承受不了岁月的摧残,走完了她九十四年的人生旅程。入葬那天,天空怱然飘起入春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强劲的西北风搅得棉絮般的雪花恣意旋转,摇得脱尽叶片的灌木枝条簌簌抖,卷得树下的枯叶刷刷响,吹得墙角的破坛子旧瓶子发出呜呜的悲鸣。乐队、亲人、乡邻浩浩荡荡地为母亲送行。灵车在肃杀的冰天雪地里默默地移动,灵车后跟随着无以数计的人群,所有
我喜欢安静。一个人,安静的走着,安静的看着,安静的听着,安静的想着。听不到路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到汽车的鸣叫,在安静中洗涤掉心中的躁,于安静中觅得闲适安逸,让人接近最本真的自己,真的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不愿意再走下去,可以静静的溪边一坐,看粼粼波光,听渔舟唱晚,观鱼游浅底,赏蜻蜓戏水,闻蛙语鸟鸣,嗅花草熏香,掬一手骄阳藏袖,捧两缕清风入怀。四周是安静的。此刻,没有谁会告诉我:天黑了,你该歇息了;没有谁
冬日里天黑的早,晚上的时间显得漫长。晚饭后,忙完繁琐家务,圈实了家畜家禽,一家人围着一盆火,守着一盏灯,悠闲自在地享受着炉火的温暖。母亲的脸上呈现着圣母般的、也是观音菩萨般的慈祥,一边忙着她的针线活,一边给我们讲述那些浪漫而温馨的故事。母亲的故事一开头,就让我们在她的故事里流连忘返,和主人公一起走南闯北,同甘共苦。母亲每讲述一遍,便增添一些活灵活现的细节,越讲越丰富,越讲越有趣味,讲到后来,竟跟《
从我现在居住的地方,骑行两公里,便是茂名飞马村。有时候,我就像一个观赏风景的旅游者,悠悠地踏着单车,沿着袂花江边的防洪堤,东张西望着,一会儿和竹林里的蝉儿对话,一会儿与江面上的燕儿赛跑。累了,停下来,采几朵野花,放在鼻下贪婪地嗅着。抑或在飞马桥上蹦一蹦,似乎要检验大桥的牢固程度,大桥摇摇晃晃,呻吟不绝。防洪堤的南边是“喜看稻菽千重浪”的田野,北边便是从袂花江边蔓延上来的芦苇。太阳尚未出山前,薄而透
今年十月,我回到了故乡——下柴市。那天下午,我独自走出家门。天空湛蓝湛蓝,原野坦荡,稻浪翻滚,朝天椒像红地毯一样铺设在菜园,苎麻地已经空旷了起来,红薯开始从地里被刨出来。丰收的果实,正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农家的院子里,让庄稼人的眼里溢出收获的喜悦。他们的视野已被大自然丰厚的馈赠所充满,在万物即将进入一个沉寂季节之前,晴好的天气和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让颗粒归仓的愿望得到满足。阳光洒在那收割过后的田野上,大
她,我的中学同学。那一年,她17岁。那时候的她,园脸、丰满、白皙,很像当年的刘晓庆。她的眼里总是闪烁着美丽的、迷死活人的光彩,脸上总有动人的微笑。看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我想,我们班上的男同学肯定都喜欢她。她啊,不光是长相好,而且学习成绩也是特别的出色,加上她的随和,所以啊,时常有她的绯闻推送到我的耳朵里:昨天她给张同学递了纸条,今天她与伍同学一起散步,还去了他的家里……她大学毕业后,很快就
前几天,接到老同学石喜红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儿子近日要结婚,邀请我和妻子一起回老家见证他儿子的婚礼,我一听,当即就爽快地答应了。从学生时代开始,我与老石就相处得不错,所以,一放下电话,我便迅速购买了返乡的车票。出发那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我带着夫人,就着那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的芳香,踏着燕子北上的节奏,满怀期待的登上了回家的列车。一路上,手机响个不停,同学们一个劲的催促:“九满,到哪里了!”“九总,我
老家的那个榨油坊,紧靠藕池河边。木架青瓦,墙是土坯砌成的,显出一派沧桑的模样;那瓦片,宛如一袭蓑衣,卧在岁月深处为榨油坊遮风挡雨。榨油坊由一个火炉,一个碾盘,一根硕大的榨槽木和一个悬空的撞锤组成。推开门,榨油坊内光线昏暗,蒸汽弥漫,占地300多平方米的榨油坊里,堆满了油菜籽、菜籽饼和老旧的工具。这个榨油坊已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但传统的榨油工艺却一直传承了下来。火炉是土制的灶台,上面置一口大铁锅,菜籽
据说,我家祖上若干代都是地主,典型的乡下土财主。他们一辈子守望着那片土地,盼望年年都能收获很多粮食,很多粮食卖出很多钱,很多钱再买下很多土地……如此循环再循环。他们自己呢,最风光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坐在自己土地中央的邋里邋遢的老头。先说我外公吧,他虽然乐善好施、热心助人,但他十分珍惜那乱世荒年中积累下来的财富,他对自己和家人守财到了苛刻的程度。田里的稻穗他舍不得留下一根,晒谷场上洒落的稻谷,他也要
那天清晨,我独自挑着行李,迈着坚实的步子,向长沙城走去,向我的大学走去。路边的野花开得特别鲜艳,小溪里的水也特别清澈,天空中飞着的大雁也特别富有生气。那一年我16岁。从此,我们这九个人,他们都生活在老家,只有我游离在他乡。一晃一年过去了,一晃多年过去了。我们,平常各自忙碌。他们八个,深耕在乡村的土地上。我,总是有想不完的事情,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汇报不完的工作,应付不完的检查评比。忙,忙死了
今年的中秋节,我回到了老家——下柴市。那天晚上,我独自走出家门,在静谧的秋夜下,我抬头仰望那失散多年的月光。它依然如水,这轮照过古人也照过今人的月,是有灵性、有温度、有人情味的。它把白日那些冷硬的灰色屋顶、红色拱桥、绿色竹林和树木,都一一安抚得驯良寡语,照耀得温柔静谧。那盈满了小溪和原野的,都是月光,那失散多年的月光。多美啊!今夜的月光,她使我想起了小时候多少个像今天这样灿烂的夜晚,在那棵酸枣树下
那天,我与二哥去看望我堂舅。回来的路上,兄弟二人边走边聊。突然,有人用纯正的“普通话”尖叫着:“九满!这不是九满吗!”那声音就来自我们的正后方,引得我们回头张望。我看见一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那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女人,妆化得相当端庄,耳朵上挂着亮闪闪的耳坠,围着一条色泽斑斓的红丝巾,显得气质很好。初看之下,我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谁。直到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时,我这才蓦然回过神来。这不是喜珍吗?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