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公文:大桥必须年底建成通车!我忐忑了,连一向老成稳重的老总也有些紧张。天气不可预测,软基的沉降无法把握……老总坐不住了,决定召开大会战动员大会,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夏天的夜空,有时很蓝。我看见金星早早出现在离分公司很近的低空,然后月亮就上来了,云在游走,使得月光忽隐忽现,月亮不特别明亮,不特别油黄,也不特别圆满;野风吹着高高的树,叶片飒飒作响;大鸟立在树梢,紧张地看着开阔的小区,发出老而神秘的叫
一个微寒的夜晚,我塔上了从广州开往长沙的火车。我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看杂志。车厢里弥漫着古旧的寂寞气息,大家都不说话,或伏案瞌睡,或低头沉思。那神情,像是在这趟列车上坐了三十年,不曾下去过。火车突然慢了下来,显然进入了一个中途站,我把窗帘微微拉开,看见窗外“源潭”两个大字。很小的一个站台。几颗不知名的乔木,挺直着腰身,像是在给小站站岗;几个兜售小商品和特色小吃的小贩已经收拾停当了他们的货物,准备收工回
我见过十万株甘蔗呼唤的样子。它们站在冬天的田野里,四周是赶着去枯萎的草木,农作物已经颗粒归仓,就剩下甘蔗,神经木讷,不知所措。太阳的吸星大法,正在将它们的水分和能量吸走。甘蔗着急地呼喊,灰白色的叶片,像武侠的宝剑,随时准备出击,朝太阳的中心奔去。一场腥风血雨的搏斗,没有人看得见,这丝毫不影响它们之间的较量进入胶着状态。这是农历的十一月,地里只有甘蔗站立,孤独而桀骜不驯的样子,像极了村里叛逆的少年。
他,年轻时不大爱说话。工作上的事情,他喜欢用眼睛看,用脑子琢磨。家里的大事小情,他不太清楚,也很少过问。她,年轻时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因为在小学教书,天天穿梭于叽叽喳喳的孩童之中,只能和他们吼着说话。回到家看着哭闹的女儿,巨大的压力伴着委屈,让她再也无法容忍,大嚷一通,之后,擦掉眼泪,继续重复着以前的日子。一九九四年,他们成了夫妻。操持婚事的前前后后如今早已模糊,她只记得那时要使劲仰着头才能看清他
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在哪一年,生物钟不像以前那样准了,节奏也慢了许多,姿态也是收的,像暮色轻笼之下的睡莲,一瓣一瓣地收回盛开的花瓣;无谓的期盼渐渐少了,更在意过好每一个今天,哪怕素色,哪怕无惊无险;生活的内容里,新意渐少,慢慢将柴米油盐奉为正道;生活越来越慢,不喜欢赶了,人群之中,更习惯去做一个配角。生活,简之又简。是过滤,过滤,只做几件简单的事情。一年的时间,只耗在几件简单的事上,码字与骑行,
我喜欢一个人的骑行。这世界,太嚣张。车水马龙的空间里,你来他往,川流不息,世界被涂抹得面目全非,混沌一片。唯有一个人的骑行才没有羁绊束缚,唯有一个人的骑行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心跳,唯有一个人的骑行才能放纵属于自己的那份心情,让自己在独骑中享受骑行的乐趣、享受生活的幽静。匆匆忙碌中,没有独骑的闲情逸致,往往忽略了人生中的无限风光。一个人,装一颗探求生活的心灵,携一份悠闲淡泊的心思,看人世间的百态,品
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我和母亲从广州挤上了傍晚五点开往长沙的列车。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陪母亲坐火车,我让她坐在窗边上。这是南国的春天,大雨密不透风,弥漫了前方的路,弥漫了我的眼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可事实证明,我简直比一颗柿子还要软!当我把母亲回老家的车票一订好,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想起又要跟母亲长时期的分别,眼泪就流个不停。算起来,这次应该是我长大后和母亲相处
端午,能让我刻骨铭心惦记着故乡的,应该就是故乡那漫野的艾蒿了。说它野,是那种泼剌剌的生长姿态。在春雨的连绵中,蛰伏在房前、屋后、沟边,甚至田埂上的艾们,铆足了劲地一个蹿得比一个强壮。三两个月的时间,原本单薄的艾蒿,很快就丰腴肥臀,相互覆盖着,相互拥挤着,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绿得晃人眼,绿得连天边的云朵也被浸染了的艾,大口大口地吐出缕缕清香,浓郁又稠密,是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浓香与纠缠。艾蒿的拍档菖蒲
许多时候,我们的时光不是我们自己的。它像一片土地,羊群来了,狼群来了,猎人也来了,上面纷乱布满入侵者的脚印。我喜欢下班之前的这段时光,太阳斜斜的,光焰钝下来,性急的人已经提前走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茶水已经喝淡,茶叶静卧杯底。这时候,我会觉得盆里的花只是开给我看的,静寂的空气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走廊里没有人声,隔壁也没有人走动,独守一个房间像掌管一个国度。如果门外下雨,此刻听到的只有雨声,是一
微信刚出来那会,大家啥事都往朋友圈发,只要看他的朋友圈就知道他今天去了哪儿,吃了啥;爱看哪方面的文章,关心哪方面的新闻。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在哪一年开始,朋友一个个“消失了”。我们没法从朋友圈里得到他们的近况了。有时候,我会八卦一下,戳一个头像私聊,问他怎么不发状态了,他说,发朋友圈那么多,点赞、评论的又有几个。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每次发朋友圈前,你总是超用心地编好每一个文字,选好每一幅
说实话,吴艳辉不是那种天生丽质,千娇百媚,让人一见倾心的女生。个子矮小,姿色平平,初看起来似乎还有点丑,不过,吴艳辉学习成绩好、有气质、有涵养。她也好像不在乎自己容貌似的,爱说爱笑,活泼开朗,风趣俏皮,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品味出她的美来。“人并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托尔斯泰老先生的这句名言,用在吴艳辉身上,倒是恰如其分的。吴艳辉是我的初中同学,她的语文、英语学的呱呱叫,特别是她写
渐渐的喜欢安静了,不怎么爱热闹了,越来越喜欢怀旧了,小孩叫我爷爷了,这是老去的节奏吗?我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打听,但我又不得不面对。白发也像年纪一样偷偷的来了,开始发现一根,就偷偷的拨掉一根,发现两根,就无奈的拨去一双。慢慢的白发越积越多,多得拨不过来了,我才会说随它去吧!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愿意这么快的老去,也不愿意就这么的老去,舍不下那些美好的岁月,也舍不下过往中的点点滴滴……感觉自己还可以做
一九八八年春天,老粟和雪林同学终于结束长达八年的爱情长跑,步入婚姻的殿堂。一办妥结婚登记,老粟第一时间就与我分享了他的喜悦,并邀请我回老家参加他们的婚礼。婚礼别开生面,某种意义上来说像是一场小型的同学聚会,就我、科雄和向阳三位同学参加。我大概是上午十点到的,大老远就看见老粟和雪林同学等候在门口。在县上的最高权力机关工作,老粟却没有一点领导的派头,指名道姓的招呼,略带调笑的问候,一如过往的亲切、随和
九十年代中期,母亲来广州帮我带小孩。她一到广州,就告诉我:她想去广州动物园看看。当时,我考虑女儿还小,想等女儿会走路了,一家人去动物园走走,共享家庭最温馨的时光。没想到,那一天,母亲匆匆回了故乡。最终,我都没能陪她去广州动物园感受那里的动物世界。母亲的这个小小心愿我都没能满足。这不是太荒唐了吗!去年九月,大姐因咯血住院,经X光片诊断为肺癌。那天,我和妻子去医院看她。一看到大姐那佝偻的背和骨瘦如柴的
一直以来,我都有不定期清理微信朋友圈的习惯。唉!没有办法,好些家伙加了我的微信之后,就静静地躺在我的通讯录里睡大觉,连寒暄一句都找不到打扰的理由。我们存在于对方通讯录里的意义,只不过是可以看看彼此的朋友圈,满足一把窥私欲,仅此而已。许多微信朋友,只是存在合作或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些朋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知己”。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泥沙俱下”的朋友,渐渐地被风吹雨打去,于是,彼此淡出了对方的生活
一日清晨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镜中的自己,满头的白发,额角的丝丝皱纹,蓦然惊觉:唉!九满老矣。其实,说老,也不算太老,六十未到。但是,当自己愿意一切慢下来时,真的是觉得自己老了。老到人前人后话语俭省,甚至连嗟叹都觉得多余。老同学多年未见,竟也不急不提,电话也不打。偶尔心底闪过会一会的念头,一个转身晃悠,又觉得可以略过去。放假了,他在打麻将吧?他要陪孙子上兴趣班吧?他在和妻子怄气不想见人吧?想想,见了面
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离我们最近,就好像从村东头冒出来,慢慢地、稳稳地走过小河、池塘,走过村旁一小块空地,再走过我家的猪圈和柴草垛,在我家的院子里待一会儿,然后就去了隔壁宋大妈家里,最后,把高低起伏的村庄都覆盖了,甚至倚在墙角的那些灰头土脸,了无生机的农具,都在摇曳生姿。群星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羞涩地躲闪着;隐约可见的邻村偶尔传来人声犬吠,使人在静谧和清冷之中感受到生命的温暖;因为那静,生命充满了自由
前几天,清理微信朋友圈,删除了很多人。唉!这帮家伙加了我的微信之后,就静静地躺在我的通讯录里睡大觉,从不与我交流。有的人真的舍不得删掉他,我们曾经还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已经淡出了彼此的生活,他在他的朋友圈里热闹,我在我的世界里享受孤独。那天清晨,一觉醒来,突然想念某个人。打开灯,一看才早晨五点钟。思念之情却如潮水般涌来,为什么突然想起他,那么久都没有联系了,我还没有忘记他,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被人列入“瘦子”的行列,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形象至少保持到我上大学前夕。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在哪一年,我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胖子”。在开阳项目工作的时候,我有一个同事叫傅宏伟的,长得也很胖,水桶腰、肥头大耳的那种。时常有人关心他为什么这么胖?可恨的是,这小子每次都是这样回复:“我很胖吗?你去看看监理协调部九经理,你就会觉得我不太胖了!”别人一说他胖,他就“出卖”我一次,而且事后
小时候,栀子花是农家门前一处常见的风景。我喜欢栀子花,从叶到花到味没有原因的喜欢,就像贾宝玉见到林妹妹那般,眼前分明是外来客,心底恰似旧时友。那月牙白的花型,那醉人的花香,那可人的婉约,无论是近看还是远望,怎一个“美”字了得,看一次心动一次。我时常驻足徘徊在栀子花下,细细地欣赏这无声的小生命,仔细观察她有什么变化,期待她有新的成长。每每看到新生出一颗小小的嫩芽,心中就会有无尽的喜悦,尤其是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