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见完了,接着去上海──我想,除了上海的学生,大多数红卫兵恐怕都是这样选择的。我按火车票规定的时间提前两个钟头到了北京站。候车室人已经满得要溢出来了,却没有我要乘的那趟车的任何标识。找了好一会儿,发现有些车次是在室外广场上排队。我在广场上找到标明那趟车的牌子,那里已经排上了长长的人群。这时下起雪来了,寒风刺骨。挨着我排队的是一个中年教师,也出来串联。他冻得不行,不停地跺脚,说他是从福建来,那儿从来
在巴塞尔的头几年,尼采实际上是生活在两个环境中,一个是大学校园,他在那里当教授,搞学术研究活动;另一个是离巴塞尔不远的托里普森,那里居住着瓦格纳一家。到巴塞尔不久,大约3星期后,尼采处理了一些必要的事务,还没有开始自己的就职演讲,在5月15日,一大早,他第一次拜访了住在托里普森的瓦格纳夫妇。托里普森是一个伸入湖中的小岛,宁静的别墅、幽雅的花园,一代音乐大师瓦格纳就隐居在这里。实际上尼采一到巴塞尔就
1869年4月,尼采来到巴塞尔大学,就任语言学副教授之职。巴塞尔是瑞士的城市,尼采很自然地加入了瑞士国籍,成为一个瑞士公民。他对于此点没有什么不安。在他的印象中,他既属于德国,也属于整个世界。他的先祖就是一个斯拉夫民族的波兰人。正像以前每到一个新环境一样,开始时尼采努力适应新情况,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宴请、舞会、拜访同事,但不久他就感到厌烦,满目所见都是无聊和庸俗。他对同事的态度渐渐冷淡了下来,别人
孙权于建安二十四年(公元二一九年)乘关羽攻襄阳、樊城之际,袭取荆州江陵、公安,杀关羽,史实是很清楚的,毋庸多叙。惟如何看待这一史实,则史家意见多不一。赵咨说,夺荆州而兵不血刃,是孙权有智谋的突出表现。这话是不错的。孙权善用吕蒙这个东吴不可多得的人才,且事先策划周密,并亲自出马,一举成功。从军事行动的角度说,他是干得很漂亮的。但意义还不在此。鉴于孙、刘两家关系的演变,孙权只有夺取荆州才能确保江东的安
事实证明,孙权联刘抗曹和借荆州给刘备是对的。这样就为曹操多树了一个劲敌,为自己减轻了压力,争取了巩固和发展自己势力的时间。从赤壁战后到袭荆州杀关羽前这十余年时间,孙权主要是在淮南一带同曹操作争夺战。赤壁之战尚未完全结束,孙权就亲率大军围合肥,攻城月余,因曹军救兵至而退。三年后,孙权把都城由京口(今江苏镇江)向西迁往秣陵(今南京)。接着又在今安徽无为县的濡须口夹水作坞,以抗曹军来犯。建安十八年(公二
孙权灭黄祖后,还没来得及实施他进伐刘表的第二步战略,形势陡变。这年八月刘表去世,曹操虎视眈眈,有南下之意。孙权和鲁肃商量的结果是,让鲁肃以吊唁刘表为名去荆州看情况。若刘备同刘表旧部彼此协心,上下齐同,就与他们结盟共同对付曹操;若其内部相互离违,就再作别的打算。结果鲁肃还未到荆州,曹操已临其境,刘表的儿子刘琮率众投降。刘备准备渡江南逃。鲁肃找到他,说明了孙权的意思。刘备听了很高兴,按鲁肃的建议进住夏
汉献帝建安五年(公元二00年),孙策为许贡门客所伤,临终时,把印绥佩带在弟弟孙权身上。孙权继为江东之主。我说孙权的接任是临危受命,不仅指他是在其兄孙策临终时受命的,更指当时的形势,是受命于危难之局。通常认为孙权接任之时,江东已成规模,可以守成或偏安。这是不正确的。当时的局面是待定而未定,可安亦可乱,因此说是危局。当时的形势是:虽然已有会稽等六郡之地,但孙策占有的时间不长,许多偏远险要的地方都还没有
读者朋友,当你拿起这本小书时,也许你交错着两种相互矛盾的心情:你对人生问题很感兴趣;但面对孙权这个一代帝王英雄,你又觉得相距甚远,不知他的人生于你有何相干。实际上,在我看来,他首先是一个人,是一个同我们毫无二致的人。虽然有历史和地位的距离,但在作为一个人上,跟我们是相通的。我起初也有这种障碍,我对帝王一向是十分隔膜的,我的写作过程就是不断地排除这种障碍,并对种种史料按照我们现代人的意识予以洞穿和把
我作为知识青年到农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日闲来无事,忽然忆起下乡之前,一位朋友告诉我,我来插队落户的这个地方,有一个他认识的人,也算是朋友吧;这人在“文革”开始时,是很有名气的,当过一个全国性的造反组织的头头,还受到当时中央文革成员关锋等人的接见,但后来被抓了起来,关押了一段时间后又不明不白地放了出来,现在一个林场当农工。他已告诉这人,说我下乡后可能去找他。我插队的这个村子离这个林场还有较远的路。
黄老师:你好!不知身体如何,愿上帝与你同在!记得2010年的时候去无锡,听说您去武汉了,联系不上。今年上半年我寻求上帝的帮助,现在每周数次参加基督教聚会,估计下半年受洗。准备去温州那边,有机会的话去念神学。这是我的近况。常常跟顽石聊天,前几天他跟您聊起生死问题,我也看了。就学生的观点,生死问题并不仅仅是个人的终极观点问题,对于死亡的态度关系到整个人生的看法,是肯定人还是否定人?进而对现实世界的观念
11月,对于尼采来说,在生活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其重要性只有发现叔本华能够相比:他结识了名噪一时的音乐大师理查德·瓦格纳。其实早在普夫塔中学时代他就读过瓦格纳的作品,但没有留下深刻印象。在莱比锡大学期间,尼采最喜欢的音乐家是舒曼,此外还有贝多芬。对于瓦格纳,尼采并不特别喜欢,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人有些把握不准。到莱比锡的第二年他在给戈斯多夫的信中说:“我刚刚读完《女武神》,发现自己得到的印象是如此混乱
这张肖像照是1972年拍的。那时我仍在农村插队当农民,而多数知青都已招工。因为父亲有“严重历史问题”,任何工厂都不敢要我,甚至连一个煤矿来招工也不收,而我父亲在矿区干技术工作干了一辈子。我对招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听从母亲的建议,成天在家摆弄一堆破木头,想学个木匠手艺出来混碗饭吃。我做了一个碗柜,还做了一个婴孩坐的童车。此外就是打熬筋骨,那时拉力器已经能够连续多次拉上五根。一日闲坐无聊,心中郁闷无
偶尔翻翻,翻到一张老照片,四十多年前的,我和三个高中同学的合影。忽然忆起,其中两个同学曾陪我上北京为我父亲告状。父亲被单位的“革命组织”打成资产阶级反动技术权威和特务分子。说他是特务,理由是:他挨批斗时不断地看手上的表,于是那伙人把手表剥了下来,并说里面装有发报机。那是1967年6月,我和两个同学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出发去北京了。我是趿拉双拖鞋走的。在汉口时,我们在一辆闲置的公交车上躺着休息,那
“文革”中老师们大出其丑,学生揭发老师的“罪行”形形色色,无奇不有。记得有一张大字报是揭发一位老师夏天在宿舍里光着屁股,指斥他是流氓。我不知道这个学生是否真的看见了。现在假定是看见了,也就是说,这位老师真的在自己家里光屁股。如果他不是故意裸露给窗外的人看,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流氓行为。这个老师我认识,读一年级时他教我们立体几何,中年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平时穿戴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带着两个袖套,戴一副金丝
黄兄,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是一句骂人的话,是一个我也在反躬自省的问题。有的人把自己当成大东西,有的人把自己当成一个小东西,但是没有人把自己当成不是东西,即使在忏悔思过时痛骂“自己不是东西”,当事人也至少认为自己应该和曾经是个东西。那么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呢?这涉及自我认同和评价问题。有人批评我“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一直在思考、理解这个批评,并反省哪里需要改正。据我理解,“把自己当回事”至少应
到莱比锡的第二年,德国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大的变化。6月,俾斯麦开始用武力统一德意志,向奥地利作战,普奥战争爆发。普鲁士军队入侵萨克森,萨克森宣布进入战争状态。已经22岁的尼采对于这场战争的态度是很明确的:他是萨克森人,当然是反普鲁士的。他希望能够应征入伍,参加这场战争。他说:“当祖国进入了生死存亡关头,战斗正在进行时,在家里坐着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情。”由于他高度近视,不属于被征兵的对象,他的参战愿望未
10月17日,在度过21岁生日后两天,尼采到达莱比锡。18日,在莱比锡大学注册学习古典语言学。这时他对于自己今后的职业也想清楚了:“我的目标是成为一名真正的教师,首先要在青年人中激发起必不可少的深刻思维并培养他们自身的评判能力。这样,在他们心里就能不断地提出为什么要学习研究,什么是他们的研究对象以及怎样去研究这样一些问题。”而现在,他首先就是以这样的要求来规定自己的学习活动的。在莱比锡大学报到的这
黄兄:生命对于一个人的意义是什么?活着意味着什么?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我常常无法想象不同的人对于自己的生存状态有着怎样的一个经验感知,或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反问生命的意义,然而,我问了,却没有答案,因为主观经验是无法绝对共享的,就像没有经过砍头,那个伤疤对应着一个怎样的滋味,别人不能知道。我的生活中有过这么一个人:按辈分他是我的伯父,但是他脑子在小时候被庸医医坏了,可能“大爷”这个词对他并无特殊
【这是我跟一个学生关于人生和学问的对话,后来还有一个学生参加进来。我是40后,他们是80后。这时他们已经毕业数年。对话形式是他们问,我答。其实以前讲课时我也常常采用这种方式,在很大程度上这是我讲课的继续。我和他们以兄弟相称,这是我要求的:他们出了校门就不再是我的学生,而是对话的伙伴。应学生的要求,他们的名字是用的笔名。2019-5-3记】关于对话录的名称,我有一个初步的名称,是躺在床上从脑子里蹦出
我终于一个人来到北京。这是1966年秋冬之际,红卫兵大串联。坐了一夜一天的火车,疲劳已极。待到我背着一铺一盖老大的行李,随人流涌出站台时,前面是长长的人群。跟着人群在大场子里缓缓地兜着圈子走,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上了一辆大客车。这时已是深夜。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用不着带行李卷,到哪儿都有现成的床铺睡,没有谁敢慢待毛主席的小将们。我老实,就吃亏。这毛病还改不了。以后几十年仍然是这样。这就注定在乱世中